武元庆又低头翻检账册:“司工台用炭量大,这本州是知道的。本州问的是长安城中的个人府第。”
老板想了想:“超过八百斤的好像没有。”
武元庆翻账本的手忽然停住了,他抬起头道:“你能肯定?”
老板道:“能。”
武元庆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这狗头,真是少打!本府问话,尔就该据实回禀,怎的在此贪懒耍滑,信口开河,真真岂有此理!”
老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大人在上,小的不曾信口开河……”
武元庆将手中的账本掷过去道:“你看看这账本上写的什么?”
老板哆里哆嗦地捡起账本,定睛看去。
果然,账本第二行用小字写着,送埃大人府炭五千斤,价同司工台。
他赶忙抬起头道:“大人,这炭是两个月前送给司工台的,只是一半送到局里,另一半是埃兰布大人府里派马车自行拉走。”
武元庆双眉一扬:“哦?”
老板忙道:“绝对没错。”
武元庆点头问道:“最近几个月,埃大人府中来拉过多少次炭呀?”
老板回道:“回大人,给司工台送过多少次,埃府的马车就拉了多少次。这账本中记得清清楚楚。”
武元庆道:“也就是说,每次送炭都是局里一半,埃大人一半?”
老板道:“正是。”
武元庆似乎从这个账本里嗅出了什么:“你马上将所有送司工台的账目全部挑选出来,本州要仔细查看。”
老板连连应声,忙着叫人检取账册。
平驱王府正堂里,京兆府长史和司马正向韦韬世回禀。
韦韬世听完道:“也就是说,最近几个月,城中并没有人购进大量金银。”
长答史道:“正是。平驱王,我与司马遍查城中所有银号、钱庄及柜坊,没有一家平银超过百两的。”
韦韬世站起身,缓缓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二人行礼告退。
韦韬世对身旁的韦缙云道:“看起来,银匠们已被带出了长安城。”
韦缙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个月的时间不能算短,如果银匠们还在京师,定会透出风来。”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等等元庆那边的消息吧!”
正说着,只见武元庆走了进来:“恩师。”
韦韬世笑道:“来得正好。长史和司马刚从我这里走,从银号和柜坊并无发现。你调查炭场有何收获呀?”
武元庆兴奋地答道:“恩师,有些收获。”
韦韬世和韦缙云对视一眼道:“哦,说说看。”
武元庆道:“两个月来,埃兰布家中从城外的几家炭场共拉走了将近六万斤木炭!”
韦缙云惊道:“六万斤!”
武元庆道:“正是。”
说着,他将手里的账本递与韦韬世道,“恩师,您看看吧!”
韦韬世接过账本仔细看了一遍,长长出了口气:“埃兰布是金银器大家,若说他家中有些存炭倒也在情理之中,然则,这六万斤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