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笑道:“这是当然。届时,还要瞻仰埃大人的御制法宝啊。”
埃兰布笑道:“平驱王谬赞,卑职惭愧。”
二人笑了起来。
韦韬世的目光不经意地向埃兰布脚下望去,只见他的脚也粘着一小块红色的胶泥。
埃兰布似乎也发现了韦韬世的目光,赶忙把脚向回收了收,不自然地道:“平驱王,今日光降,有何教诲?”
韦韬世收回目光道:“教诲是没有,实不相瞒,本王今日造访,乃为阿史那同姜之事而来。”
埃兰布一愣:“阿史那同姜,平驱王找到他了?”
韦韬世摇摇头:“还没有,然长安又发一案,恐也与这个阿史那同姜有关。”
埃兰布吃惊地道:“哦,不知是什么案子?”
韦韬世讲道:“两个月前,城中二十余名银匠被人雇用外出做活,说好三日即回,今已两月有余,仍不见回转。
据苦主描述,雇用银匠的人,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长相不像中土之人,身材不过五尺,双手残疾。
据本王推断,除阿史那同姜外,恐怕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从面貌、身材到伤残部位,所有特征都如此相符,又与金银器有关的人了。”
埃兰布倒吸一口凉气道:“不错,阿史那同姜确实身材矮小,双手残疾,状貌西域胡人。”
韦韬世点了点头:“这就是了。由此本王怀疑,那位雇主即是阿史那同姜。”
埃兰布目露凶光,恨道:“真想不到,这厮竟然如此作恶多端,真是罪大恶极!”
韦韬世道:“目前案情尚不明朗,一切也只是推断。埃大人,你能不能将阿史那同姜的情形,对本王详细说上一说。”
说罢,他冲韦缙云使了个眼色。
韦缙云起身道:“啊……埃大人,不敢动问,府中西阁在于何处?”
埃兰布起身道:“哦,请大将军随我来,下官叫家人引你前去。”
说着,他与韦缙云走出大堂。
韦韬世起身,快步走到埃兰布的座位旁,定睛向地面看去。地面上粘着一块小小的红泥。
韦韬世弯腰拾起红泥,放入衣袖,又快速坐回榻上。埃兰布走了进来:“让平驱王久等了。”
韦韬世道:“哎,哪里,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
埃兰布道:“说到阿史那同姜。实不瞒平驱王,卑职对他也不太熟悉,只能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了。”
韦韬世点点头:“那就有劳埃大人了。”
埃兰布说道:“这个阿史那同姜本来也是司工台的巧匠,范铸镶嵌、錾刻钑镂无一不精。
然几年前,在一次范铸中,铸炉角度过大,金水涌出,阿史那同姜躲闪不及……就这样,双手为金水所浇,彻底残废。”
韦韬世应和着:“是这样。”
埃兰布又道:“双手伤残后,阿史那同姜性情大变,终日沉默不语。省内本欲将其除名,是卑职见他可怜,才将他留下,做了后巷总管,负责局内日常杂务。”
韦韬世点点头:“难怪。”
埃兰布继续向韦韬世说道:“阿史那同姜是突利部贵族,平驱王可能知道,这个突利部是突厥各部族中最好战,也是最顽固的。
当年,大将军苏定方将突利部合围在处木昆,一场恶战全歼其主力。
突利部溃逃,遇到了当时的流埃道安抚使阿史那忠将军,阿史那同姜遂率其部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