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前横陈着数十张验尸台,几十名仵作紧张地忙碌着。
禁军们将尸身从火场中抬出放在这里等待检验。
韦韬世、韦缙云、武元庆在内侍监正李鹿的陪同下,走进司工台大门。
韦韬世环视四周,只见尸骨遍地,房舍尽毁。
内侍监李鹿道:“平驱王,您看看吧,真是造孽呀。
司工台自将作大监埃兰布起,共一百四十六员,南衙守军五十员,总一百九十六人,无一生还。
从范铸坊直至后巷班房,六坊十四所,三百余间房屋,全部被烈火焚毁。”
韦韬世不禁叹道:“司工台自隋时起始经营,历百年,谁料想今日竟会付之一炬,浩劫,真是浩劫呀……”
韦韬世转向李鹿问道,“依你之见,此次火灾起自何因?”
李鹿答道:“回平驱王,司工台内多置炭火,粗算下来,仅熔银用的火池便有四十多个。
以卑职看来,定是火工不慎令大量火炭外泄,引着易燃之物,这才酿成惨祸。”
韦韬世道:“你的意思是,这场火灾是个意外?”
李鹿道:“是啊。平驱王也知道,司工台起火已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因火工玩忽懈怠,致使大火蔓延。”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当年,有一次重修司工台的款项还是本王拨下的。”
李鹿感慨道:“是呀平驱王,这一次烧得更惨,重修是不可能了,怕是要重建喽。”
韦韬世点了点头,说话间,几人已来到范铸坊前,放眼望去,四面一片瓦砾焦土,烟雾腾腾。
韦韬世深吸一口气,仔细观察着。
不远处的瓦砾间一件黑糊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韦韬世赶忙走过去,定睛一看。是一段烧焦的幞头残片。
韦韬世弯腰拾起,仔细观察着。
残片是幞头侧面的衬边儿,依稀可见上面绣有金花银边儿。
一旁的武元庆道:“幞头上有金银之绣,乃秩四品上的官幞。”
韦韬世点了点头。
武元庆道,“恩师,这幞头应该是埃兰布的。”
韦韬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忽然,韦缙云手指不远处道:“父王,您看,那是什么?”
韦韬世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废墟中闪烁着一点点金光。
韦韬世一挥手,几人快步走上前去,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块金制腰牌,韦韬世俯身拾起,腰牌上镌着:“将作大监埃兰布,内侍监制。”
韦韬世抬起头来,将腰牌递给一旁的李鹿道:“你且看看这个。”
李鹿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平驱王,这是内侍监正制,出入司工台的腰牌。卑职也有一块。”
说着,他从自己腰间解下腰牌递给韦韬世。
韦韬世接过来看了看,果然,两块腰牌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一块刻着李鹿的官职和名字。
武元庆道:“看起来,埃兰布果然葬身火海了。”
韦缙云点点头:“可惜这位金银器巨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实在是令人惋惜呀。”
韦韬世长叹一声也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