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会，你就保持你身上的这种疏离感，一直保持住。”

啊？疏离感？

孟浮生心中再一次咋舌，以往遇到的导演哪一个不是要求演员尽可能尽快融入到角色和情境之中，哪有主动要男二号保持疏离感，难道自己看上去很不容易亲近吗？

“对。”车浩然遇到令自己满意的男二号非常兴奋，“就是这种纯真又茫然的感觉，我希望你直到剧本围读的时候也能保持这种非常疏离的感觉，像一个旁观者，小心翼翼观察别人而不是被人观察。”

车浩然的要求孟浮生而言太过晦涩，孟浮生开始觉得自己前来试镜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可是对方礼数周全，他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谢谢车老师，那我就回繁星经纪等您的通知了。”

“路上注意安全。”

即使孟浮生之后回到巨星为他安排好的酒店，人还有些懵得缓不过气。

“小周，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哪里有问题啊？”

小周正在忙着和身在北京的樊凡沟通明天回程后的安排，他白了孟浮生一眼，说：“还能有什么问题，人家巨星是业内大哥，每年投资几十部电影电视剧，难道还会故意整你，把你叫来上海又赶回去？”

“不是。”孟浮生躺在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说，“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之前也听说了，《嗔》这个剧组明明已经筹备一年多了却说他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两个男主角，之前都传闻已经和陈歌他们聊得差不多了，他们明明已经有熟悉又合作过的人选，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陈歌放了鸽子。陈歌这个人我在综艺里见过一次，为人处世滴水不漏，看上去精明得很，真要是个好机会他不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而且你不是说最重要的男一号还是前两天才定下的，你有没有听说那个男一号是谁啊？”

小周一摊手：“这我怎么会知道？现在还是保密期呢，等到具体合同出来的时候自然不就知道了。”

孟浮生眼神困睏地闷在枕头里叹息一声：“但愿一切顺利顺利！”

小周当了孟浮生两年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时意气风发的孟浮生露出这种垂头丧气的忐忑表情，他很好奇地追问：“生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不就拍个电影吗？”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不知道为什么，孟浮生总有点心神不宁，屏风后的那一抹神秘的身影让他觉得既好奇又茫然，那个修长如绿竹的身影到底是不是即将和自己演对手戏的演员，他观察到在车浩然和李静相互商量的时候，他们俩的视线似乎时不时看向屏风后面。

是在征得那个人的认可吗？

被隐瞒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孟浮生感觉自己踏进了一个局，一个局外人置身其中却又茫然无知，只能被动地接受别人安排的局。

小周安慰他：“生哥你别想东想西了，明天下午北京还有团的通告，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早一大清早我们就要飞回北京赶通告。”

飞回北京的回程上，孟浮生已经开始安安静静，沉下心阅读车浩然递给自己的另一版剧本。

这一版剧本更详细，分镜和场景剧本比孟浮生试镜时的薄薄几张纸要详细很多。

孟浮生坐在无人打扰的头等舱里，戴着耳机沉浸在轻音乐的流淌中，姿态放松地半躺在座位中。

头顶的阅读灯散发出温暖而柔暖的光，让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好觉的孟浮生觉得非常舒服。

他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