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儿许是遗传了一些父亲的相貌,比小铃儿要长得浓丽一点。眼窝深,眉毛浓密,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簌簌,眼睛圆又大,鼻子倒是像小铃儿细致笔挺如悬胆。这样子一来,和展昭长得很像,走在街上,经常会被人错认了父女。
展昭公务繁忙,白天倒还是白玉堂带的多一些。真珠儿骑在白玉堂肩膀上,一手拿着糖糕,一手拉着白玉堂的耳朵问:“五舅舅,我们去看爹爹吗?”
周鹏还是去大相国寺出了家,临行前上表把真珠正式托付给了展昭,断了仁宗要接回宫里去养的念想。仁宗为了补偿,封了真珠儿做郡主,将公主府改为郡主府,又赐下了许多侍女内侍来。
白玉堂心底轻轻叹息,脸上依旧笑容满满:“真珠儿想不想爹爹?”
“想。”小姑娘脆生生地应道,她咬了一口糖糕,不小心把糊满糖浆的手按到了白玉堂的头发上。白玉堂嗔怪地瞅了她一眼,真珠儿反而嘎嘎嘎地笑了起来:“五舅舅头上都是糖啦!”
和小铃儿懂事乖巧不同,她要活泼得多、调皮得多,毫无保留地亲近两个舅舅,闯了祸就干干脆脆地瞪着毛绒绒的眼睛,喊舅舅撒娇。
展昭看着她的样子就想到了小铃儿,手里的戒尺就打不下去。
白玉堂更是个纸老虎,只要真珠儿在他怀里一打滚、嘎嘎一笑,什么气都消了。
好在小姑娘天性良善,才没被两个舅舅宠溺坏了。她一边咯咯咯笑,一边拿起挂在襟边的手绢给白玉堂擦头发。白玉堂忙不迭地扶住她的背,唯恐她掉下来。
两人到了大相国寺门口,知客对他俩已经很熟,上前合十行礼:“两位施主,智兴师兄说自己在闭关祈福,不见所有人,两位施主,请回吧。”
真珠儿老声老气地道:“唉,爹爹又关起来啦,我们给娘上柱香,就回去罢。”
白玉堂看着她稚气的小脸,心底一阵绞痛,伸手摸摸她的小辫子,拉起她往大殿走。
真珠手里捧着香柱,口中嘀嘀哆哆地念叨:“娘哦,爹爹关起来,在给娘念经哦。囡囡现在吃饭很乖,睡觉有胖宝儿陪我睡,舅舅每天都会哄囡囡睡觉,五舅舅给囡囡梳了好多小辫子。娘在天上乖不乖?”她仰起脸来看白玉堂:“五舅舅,爹爹说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以后也会去那里,我们什么时候去?”
白玉堂心下难过,再也忍耐不住,把真珠抱在怀里,声音嗡嗡嗡地:“我们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去,去之前,真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嫁个好人家,生一堆胖囡囡,等头发全白了再去。”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头:“嗯,娘去之前头发都白了。”
白玉堂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