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没想到宋凌竟然是个猎户,看他肤色不同于其他村民那样不是黄就是黑,反倒白皙得很,平日里跟他说话也是文文静静的,若不是身上穿着粗麻短打,看起来倒像是个世上无双的佳公子。
不过陆执对于这样的宋凌倒是更加有兴趣了,在这个双儿的地位和女子一样的时代,能够成为一名猎户已经让他很是佩服了。
不过话还是要和何郎中说清楚的,他要去的可不是后山,而是往里更深的山林里。
“何叔,我要去的并非是后山,我想进深山,好打些大的猎物。”
“进深山?”
何郎中听到此话惊得连手里的药草都掉了,不过他此刻也管不了落在地上的药草了,一拍大腿急道:
“陆小子,你知道深山里是什么地方嘛,那里面可都是毒虫猛兽啊,你进了里面还不够给它们塞牙缝的。”
陆执没想到何郎中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武力值不够,会被那些毒虫猛兽欺负了去,便安慰他说:
“何叔放心,我自小在山中长大,便是豺狼虎豹也是打过的。”
陆执这话可没说谎,他确实打过,以前做荒野训练的时候原始丛林也去过几次,没有水和食物,都是靠杀野兽充饥。而且末世以后,地球上的动物因为喝了受基因污染的水源,纷纷变异,那战斗力可比没变异之前高多了,他为了救人也是猎杀过的。
可是何郎中即便听他这样说了也还是不放心:
“你是不知道,我们村里也出过厉害的猎户,就是凌哥儿的阿父、宋家老大宋安。宋老大年轻时候去当了兵,习得一身好武艺回来,一开始也进深山打了几次猎,攒了些家底,娶的虽然是个夫郎,但他夫郎既识字又懂医理,凌哥儿也被教导得很是优秀,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结果就在凌哥儿14岁那年,宋老大进了一次山后带着重伤出来,没几天就断了气。”
何郎中说起往事也不免红了眼眶,宋安的夫郎、凌哥儿的阿爹虽然年纪比他小,但于他却有半师之恩。他年轻的时候在县城的医馆里打杂,日积月累下也学了些粗浅的医理。但宋安家夫郎见他有些天赋,便时常指点他,还允许他抄写了许多珍贵的医书学习。虽然宋安家夫郎没收他为徒,但他心里却是将之当成了师父的。
他抹了把有些湿润的眼睛,又继续对陆执说道:
“当年将宋老大伤得这样重的便是山中一猛虎,宋老大也不知怎么遇到了那恶虎,正值壮年便丢下妻儿去了。宋老大家夫郎伤心过度,也病倒了,他家那和凌哥儿指腹为婚的亲家也趁机退了婚,气得宋老大家夫郎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病重了。不过两年就撒手尘寰,留下凌哥儿孤苦伶仃。”
“陆小子,当年宋老大那也是十里八乡唯一敢进深山打猎的猎户,就连他都死在了恶虎的爪牙下。更何况,深山里有猛虎的消息传开来后,十里八村的村民日日胆战心惊,只得联名上书请求官府缴虎。”
“官府派进山打虎的官爷也不少,结果出来的时候不是死就是伤。这四年来,连县令大人都对此事束手无策,只好贴了悬赏告示,赏银足有20两呢,可银子再多没命花也枉然,直到现在也没人敢接这活,好在那恶虎从没下过山。你一个年轻人,打打后山的山鸡野兔还好,哪里是那些猛兽的对手哟。”
何郎中一脸担忧的劝道:
“陆小子,你听何叔一句劝,去后山打打猎就算了,你伤才好,别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这样吧,你到时候办理落户还差多少银钱,何叔先借你。”
陆执听了这些惨痛的往事心里越发心疼宋凌,难怪他身为双儿却能当一名猎户,想必打猎的本事是跟他阿父学的。又见何叔满面忧虑、目含关心,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应下,好让何郎中安心。
深山肯定还是得去的,都知道他现在身无分文,空间里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凭空拿出来用,打猎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快速来钱的方法,他总不好连这点银钱都要麻烦何郎中,他欠的人情和生活费以及药钱已经够多了。
只是现在既然知道了何郎中在担心什么,他自然也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提这件事儿了。想了想也只能先瞒着,到时候自己借了弓箭再悄悄进山,打到猎物出来再说,而且他对那20两的赏银也很感兴趣,毕竟他现在一穷二白的,最是缺钱的时候。
第二天陆执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后吃了早餐便出门了。临出门前,何郎中还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咱说好了不进深山啊,你可别忘了。”
陆执面上笑着应道:
“放心吧何叔,我就去后山看看。”
陆执一路问碰到的村民,才终于找到了宋凌家。既然要借弓箭,比起不认识的林家自然是找宋凌更方便啦,而且还能借此跟他多说几句话。
虽然是七月的夏天,但辰时三刻的太阳还没有像巳时以后的那么烈,反倒暖洋洋的让人浑身充满干劲。
宋凌正在自家院子里整理木架上晒着的药草,这些都是他这半个多月在后山上打猎的时候顺便采下来的,就等着今日晒好了最后一批,明日好拿去县城里的医馆卖呢。
“宋凌。”
院子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宋凌转过头去,看见站在他家院子门口的,正是他半个月前救下的那个名叫陆执的男人。大概是整理药草的时候太过认真,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有些迟疑道:
“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