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言陌心里“咯噔”一下！

任程越使劲挣脱，言陌最后还是将人紧紧地桎梏在怀里，抵着程越的额头轻声道：“宝贝，是我，别怕......”

言陌轻声哄了好一会儿，程越才平静下来。

把咬在嘴里的手指给拨下来，言陌这才知道，之前程越发烧时，拇指指甲上参差不齐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是被程越自己咬的。

言陌本想让石岩林找个好点的妇科医生查一查程越的身体和宝宝的状况，但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不能让程越再留在医院。

与程越小声商量道：“宝贝，我们先回家，好吗？”

听到“回家”两字，程越才缓了过来，呆呆的点头。

言陌赶紧抱着人往楼下走，离开前叮嘱石岩林：“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不用他说，石岩林也会封锁消息的，好在今天安排的都是自己亲自安排的检查，做检查医生都是最好的，也是靠得住的。

但是石岩林还是让今天经手的人，全都签了保密协议。

言陌抱着程越在医院里走来走去，太多人看到了，而且言陌的身份......

即便最后两人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保密协议也是必须要签的。

言陌抱着人坐到了车上，才有些后悔让陈磊先回去。

不过眼下等不到陈磊再过来了，言陌弯身上车，先坐在了后座，拉着程越的手，轻声说：“宝贝，看着我。”

随着言陌的命令，程越抬头看向言陌。

命令自己的人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担心，没有一丝厌恶。

程越彻底清醒。

只是开口时，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还带着万分的小心：“学......言总，您讨厌我吗？”

听到程越的称呼，言陌心疼地都要碎了。

定定地看着程越，言陌一字一句道：“宝贝，不许这样称呼我。”

拉着程越的手，一起覆上他尚平坦的小腹。

言陌一脸愧疚地开口：“宝贝，我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冲动和差劲的自制力，让你无辜承受这份本不该存在的庞大压力，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惶恐、不安，怀孕这件事太过突然，你是最直接的被影响者。”

“你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你会害怕别人的目光，你会对这个生命不知所措，你会对不确定的未来充满畏惧。”

“如果留下它，你会慢慢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你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如果不要它，创造了一条生命，却又亲手舍弃，你会更加自责，对吗？”

言陌这一字一句，仿佛是在复读自己的内心，程越眼睛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

他是个男人啊，得知自己怀孕，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震惊和害怕，害怕自己怪异的身体被指点，害怕言陌觉得他是个怪物。

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后，程越想的又是他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是生下来？还是打掉？

无论生下还是打掉，他能自己做决定吗？

所以他最开始，拒绝言陌的触碰。

他怕听到的是言陌要他离开的话。

更怕的是，听到言陌要求自己留下或者打掉的命令。

这次言陌没有哄程越别哭，而是任程越的眼泪流出，递上纸巾后，言陌依旧保持着注视。

对程越再次开口：“但是宝贝，请你相信我。”

“你就是你，无论你是胖或瘦、高或矮、年轻或是衰老，身体是否与他人有异，你都是我的宝贝，是我言陌一生最珍贵的宝贝，任何人、任何事，包括你自己，都不能改变、动摇我的内心。”

“而这个宝宝，”言陌再次覆上程越的小腹，“对不起宝贝，我不想让它成为你的负担，可我却也没有办法让它从来没有存在过，真的很对不起......”

“等你的情绪平稳些，我们找专业的妇科医生诊察一下，问清留下宝宝与否，对你身体的伤害各自如何，再做决断，可以吗？”

言陌没有厌弃自己，也没有强迫自己留下孩子或者打掉。

他也没把问题完全丢给自己，让自己独自决定。

而是允许自己做选择，且是他们一起做决定，还是一切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前提。

可是自己刚才还拒绝言陌的碰触......程越止不住的抽泣，一下抱住了言陌的脖颈，把自己整个贴在言陌身上。再说不出其他，只有应好。

言陌抱着人亲昵了一会儿，见程越真的没事了，才离开后座，坐到驾驶座去开车。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程越靠在言陌怀里，轻轻道：“学长，我想明天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