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虚空承载着喜怒哀乐的情绪,驱赶不尽也无法私留,过往的故事只是一个过程,而走到尽头的人们回首翘盼,也都是些无妄之望。
胡荼终于是挣脱了束缚,目之所及已是实在的桌椅与发灰的墙壁,只是他声音沙哑,竟像是许久没发出声音的老旧唱机,猛一开启显得不怎么灵光。
胡荼脑子乱哄哄的,记忆拧在一起留下来的都是些等着回想的事情,待到胡荼清醒些,心里头一揪,下意识的喊了声:“安总!”
四下寂静,无人回复。
这里不是医院,也只有他一个人。胡荼奇怪的下了床,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跑到木桌抽屉里一顿翻,终于找到了一面被他丢在边上发芽的镜子。
镜子里的他年轻了好几岁,俨然一副未成年的高中生模样。
胡荼眨眨眼,不可思议的放下镜子,“中学?”
胡荼用力搓着自己的脸,如果是不科学的事件,那安皎道呢?胡荼不清楚安皎道危险时候为什么挡在自己面前,也不明白安皎道和那条项链。
总不能是他爹吧?胡荼回忆了一翻安皎道的脸,那不是一张老脸而且还有点好看,年龄明显不符。
亲戚?看着也不像,也许和那条项链有些关系。
项链?
又在屋里一顿翻之后,胡荼在母亲留下的梳妆盒里找到了自己收起来的那条项链。胡荼将项链放在眼下仔细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他对安皎道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安皎道究竟想和他说些什么。
如今已经没人能给他解释,这些事也许已经成了一桩悬案,再也没人可以给他答案。不过看安皎道的模样,估计与项链有关,只是不知究竟是怎样的联系。
不确定这一世的安皎道什么性格,胡荼决定揣好这条项链,至少别再丢的莫名其妙。
然后静观其变。
胡荼揉着自己的头,他想不起来这条项链的来历,早些年的时候一场地震砸了他的头,反正清醒之后他遗忘了一些事情。不过遗忘的犹如游戏的支线剧情,于主线而言并没多大的关联,以至于胡荼一度不曾留意。
胡荼低着头,觉得安皎道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还蛮有道理,他的确脑子不怎么灵光,平时又不爱说话,背地里骂他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去在意。
来到这家福利院的时候胡荼五岁。在五岁之前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而母亲发起病来又分不清人。
胡荼放下那条项链,转而去看梳妆盒里另一件饰品。那是一条有些旧的蝴蝶结发带,曾经艳丽的颜色随着岁月淡化变旧,没了当初在女孩头上引发喧闹的气势,本应该丢弃的玩意儿反而被胡荼 仔细的收藏起来。
母亲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好看的,那种美不仅是五官上的精致雕琢,更是姿态与气质的无双。与如今千篇一律的皮相美不同,真正的美值得所有人的歌颂,而这也将蕴含无穷的力量。
胡荼一贯不善言谈,也许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母亲在不疯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依旧可以上班工作,而自己这颗小豆芽菜便被留在了家里。胡荼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的世界里除了母亲就是那些书籍。
在最初的时候胡荼是有朋友的。胡荼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正和隔壁小胖子蹲着玩土,突然小胖子被家人叫走了,临走时那位看着蛮横的老太还不忘呸了胡荼一声,接着第二日母亲便带着胡荼搬了家。
后来母亲带着胡荼又搬过几次家,来到了这里后母亲再也没搬过家,也许是疯病又加重了,她再也没有心力去搬家。
所幸母亲有写日记的习惯,多年后逐渐识字懂事的胡荼翻开这本绒皮本子,才知道这段过往究竟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