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接过绣盒，打开一看。</p>

没有那封信。</p>

信是十一和屠夫私通的证据。如若被公开了，那十一的处境就危险了。</p>

二十指指绣盒，比了一个长方的手势。</p>

杨桃很是机灵，立即明白，“二十姑娘是说上面那封遥相思的信吗？”</p>

二十点头。</p>

杨桃笑了，“二公子让我将遥相思的帕子洗好给他。信上的字迹和帕子一样，我便将信和帕子一同放到二公子书房了。”</p>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二十的一颗心提在高空，久久不落。她向杨桃指指自己的衣服，然后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p>

杨桃皱眉，“二十姑娘……是……问新衣裳？”</p>

二十点头，再做一个赶人的姿势。</p>

杨桃有些无措，“我知道了，我去裁缝房催催，现在就去。”</p>

杨桃走了，身影消失在转角。</p>

二十跟着走出房间。</p>

幸好崩山居没有护卫和奴仆。寸奔也不在，应该和二公子出游去了。</p>

二十在走廊畅通无阻。</p>

没有二公子允许，崩山居少人敢进，房间几乎没有上锁。</p>

二十四处张望，推门进了书房。</p>

手帕被慕锦见到，便没法了，这一封信可得藏好，不然二公子丢了面子，终归要生气。</p>

二十在案几上看了看，又在柜子里看，没有找着。慕锦案子上摆的那些书，她不敢动，怕乱了顺序，引起怀疑。</p>

窗台旁的棋盘上，搁有一封信。</p>

她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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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咏志和慕锦约好，今日由他驾马车过来接慕锦同游。</p>

宫里事情有变。</p>

不过，丁咏志仍然按照原计划，到了慕府。</p>

慕锦不在崩山居。</p>

桥上护卫说，二公子去了掩日楼，挑选同游小妾。</p>

这就是妻妾成群的烦恼，丁咏志深有同感。每回出门前，都得挑肥拣瘦。选择越多，烦恼越多。</p>

丁咏志昨晚和小妾操劳过度。在慕锦的书房候了一会，去屏风后的躺椅休息。</p>

隐约听见脚步声，丁咏志睁开了眼睛，转头见到屏风前那道模糊的身影。</p>

他来不及辨认，只想，能在崩山居走动的，无非是慕锦和寸奔。</p>

“二公子？”丁咏志唤道。</p>

二十只差三步便到棋盘，脚步僵在了原地。她哪里想到，书房竟然有人，而且是陌生男子。</p>

是谁？她该逃还是躲？</p>

丁咏志扶腰，坐起来，理理褶皱的衣袍，说：“宫里派人传话，和昭仪突然生病，皇上前去探望。今日之约取消。”</p>

躲是来不及多了，二十低头，连忙往外走。</p>

门外有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p>

她没有抬眼，也感知到了恐惧，前所未有。这是她至今最恐惧的一刻。</p>

她听过二公子的秘密。他醉酒时，絮絮叨叨。可他不曾亲口将如此惊人的身份告诉她。</p>

腊月二十那一晚，他讲起他的娘亲。</p>

二十听出，他描述的娘亲，与慕老夫人不符。二十猜测，二公子是慕老爷的私生子。真正的二公子病逝了，慕老爷偷梁换柱，将私生子藏在府中。</p>

二公子酒醉絮叨的样子，跟老妈子似的。一边欺负她，一边劝导她。</p>

十五遇难那天，二十赌了一把。她赌二公子再恶再狠，也不至于泯灭人性。她与他过招，果然赢了。</p>

后来，二十在福寨见到林季同，见他酷似慕老爷，又莫名执着皇陵血咒。她觉得背后有不为外人道的故事。</p>

她不敢细想，更加不敢妄猜慕锦的身份。虽有怀疑，但无人证实，他就只是二公子罢了。</p>

然而，丁咏志刚才的话，进一步撕开了她的自欺欺人。她与真相如此接近，与死亡亦是。</p>

二公子留她性命，是否因为他知道，她知道的，不是他的全部。</p>

若他知道，她知道了。后果如何？</p>

慕锦眼底像一座深海，深海沉有一座炼狱。他顾不上训斥丁咏志的口无遮拦，见二十抖如筛糠，看都不敢看她。</p>

他知道，她知道了。</p>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该聪明了，笨得可以。然而到了该蠢笨的时候，却又极其敏锐。</p>

杀气涌现，迅雷不及掩耳间，慕锦掐住了她。</p>

快到二十气都来不及喘。</p>

将要捏碎她的颈骨时，他改变了主意。“对了，喂鱼才是你的下场。”他拽住她的肩，将她丢了出去。</p>

二十见到了慕锦幽暗的眼睛。他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看一个死人。</p>

她才明白，他以前对她真的非常仁慈了。如若她早知这么大的秘密，岂敢要挟他。</p>

救十五时，二十以为，这是一个假冒的私生子，怎能料到这般尊贵的身份。</p>

二十闭上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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