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因为身世的原因，生性多疑，极少交付信任。二十能在二公子手里活到现在，可见她在他心中有些分量。</p>
寸奔担心的是，将来二十会成为二公子的弱点。</p>
二公子这类人，是不允许有弱点的。</p>
朝廷风平浪静，二公子便可任性妄为。寸奔几乎不劝主子。今日主子问起，寸奔才提醒了几句。</p>
至于听或不听，就是二公子自己的事了。</p>
“寸奔。”慕锦又看向那罐茶叶，“你说，有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可以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追随一个男人？”</p>
“大约是有的。”寸奔答。</p>
慕锦笑了笑，说：“你和杨桃出去游游山，玩玩水。黄昏后再回来。”</p>
“是。”其实，就算寸奔待在房里，主子的风月，他也是闭耳的。他会将注意力放在更遥远的远方，忽视院落的动静。</p>
然而，二公子生怕二十的声音传出一丁点儿，硬是将寸奔和杨桃赶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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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奔的谈话都是大局为重。</p>
慕锦就不问香囊的事了。</p>
刚刚慕锦出去时，二十赶紧找了一张薄薄的绢帕，盖脸躺回床上。</p>
慕锦推门进去。</p>
正想着，这个女的不值得他的宠溺。然而见到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用四个字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那便是：及时行乐。</p>
值不值得，日后再说。</p>
“我问了寸奔。”慕锦的后半句话迟迟不讲，故意拖延二十的情绪。</p>
她一动不动，或许心儿提到嗓子眼了。</p>
到了床前，慕锦才说：“寸奔没有成亲的想法。”</p>
她终于点了点头。那是荷花一厢情愿了。</p>
慕锦掀开薄薄的绢帕，仔细观察二十的表情，问：“不难过？”</p>
二十摇了摇头。说句心里话，荷花和寸奔其实不般配。</p>
没有见到她的心碎伤悲，慕锦说不出是喜还是怒。他本想让她明白，她思念寸奔是不自量力，寸奔根本没将她放心上。</p>
然而她太平静，二公子的幸灾乐祸一下子被噎住了。</p>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很自觉。”</p>
二十乖巧地抿了抿嘴。</p>
她的唇色很淡，不像掩日楼其他姑娘，抹成红艳粉嫩。一张寡淡的脸，偶尔又有浓繁的明媚。她的眼睛蒙在帕子里，见不到星光，也没有黑夜。</p>
慕锦平静地说：“如果我发现你背叛我，我一定杀了你，再把你的心挖出来煮汤。”</p>
二十心中惊悚。听他的口气，恐怕不止想将她的心挖出。他还要去西埠关挖她家人的。</p>
二公子说话的声调与往日不一样，没有笑意，藏的是刺骨寒风。</p>
她点点头。</p>
慕锦握住了她的肩。想起这女人给寸奔缝绣香囊。到底是意难平，强烈的冲动让他想将她细碎的女骨碾压成碎片。</p>
二十不动，她的肩伤没有痊愈。二公子现在扣的是另一边肩膀。她要是双肩垮了，如何是好？</p>
慕锦低问：“想求饶？”</p>
二十点头，用手比划：“求二公子开恩。”</p>
“知错了吗？”慕锦放开她的肩，托起她的下巴。同样的，非得克制才能不捏碎。</p>
又细又弱，他光看着就想欺负了。</p>
二人几乎脸贴脸，灼热的气息烧红了她的脸颊。离得太近，她双手只能侧起，比划得拘谨：“二公子，我知错了。”</p>
慕锦又问：“错在哪里？”</p>
二十想，她错在哪里呢？如何说才能抚平二公子的情绪。</p>
他抬起她的头，露出一截洁白柔和的颈项，隐有幽香。他眼睛恶狠狠盯着，嘴上问得漫不经心，“错在哪里？”</p>
二十不答错在哪里，唯有表忠心，继续比划：“二公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p>
慕锦在她的颈项低闻。她不知用的是什么香囊？香气不重，足够吸引他。</p>
他想，寸奔别回来了，今晚在外面过夜算了。</p>
慕锦没有说话，添了几把柴火。</p>
是兽类觉醒的危险。二十不怕劈柴，怕的是二公子斧头太重，把她劈碎了。她连连比划：“二公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p>
慕锦看着她的手。她的手语学得很快。简单的，他教一遍，她就学会了。再也不用在他面前唱大戏。他卷起她散落的黑发，缠绕在指间，“一切？”</p>
二十点头。</p>
“一切。”慕锦贴近她的耳垂，“包括你的一颗心。”</p>
她也答应了。</p>
“不仅忠心。”他抬起身，俯视她。</p>
她有些疑惑了。</p>
“我要你那一颗女人对男人的心。”这就是她永不背叛的万全之策。</p>
二十怔然。这说的莫非是……</p>
她来不及细想，慕锦笑了笑，恢复成往常的惬意，说：“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当然都是我的。”</p>
二十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她没有男女相恋经验。却深知森林伐木。</p>
她自己给自己盖上了帕子。</p>
自从那一天，二十和二公子很是投契。曾有古人云：“蓼花蘸水火不灭，水鸟惊鱼银梭投。满目荷花千万顷，红碧相杂敷清流。”与二十见过的话本相同。</p>
好在，二公子在他主力的话本画画。二十没有感到难受。她刻意压着嗓子，憋得面红，用手捂住了嘴巴。</p>
慕锦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说：“只有我听得见。”</p>
二公子这么说了，她日放梅花。</p>
梦觉时刻，慕锦如远水孤云，说：“你是我的。”</p>
她应声：“嗯……”</p>
“我的。”</p>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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