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彪被问得一头雾水:“啊?男的?更没有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那行,我就随口一问。”骆烽把玩着紫砂壶的壶盖,头也不抬,“对了,好月楼现在的经理不太规矩,做掉吧,换一个我们自己的人。”
金牙彪沉吟道:“可能不太妥。我们堂口才拿到好月楼的经营权,现在就整刚投奔过来的人,会失了民心,而且还可能影响到您的布置,打草惊蛇。”
骆烽语气冰冷说:“那找几个信得过的弟兄,等他晚上收工归宿的时候,套上麻袋打一顿,脚留着让他继续跑腿,把他手废了。是用棍棒敲碎,还是直接砍了,你们自己决定。”
金牙彪脑门上浮出一层冷汗,又不敢问那好月楼经理,到底是怎么开罪了骆烽,只得称好。
骆烽在金牙彪走后,早早上了床,却难得失了眠。
骆公馆宅院深阔,离街市远。本来忙进忙出的下人睡了之后,整座房子就彻底安静,骆烽甚至觉得能听见隔壁的呼吸。
以前也有兄弟来借宿过,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天色蒙蒙亮,骆烽方才昏沉入了梦。
他梦见自己正在赶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
突然,一个小白脸从天而降,截了他的道。
这小白脸眉眼清秀,脸上架着一副圆框金丝眼镜,流里流气冲他傻笑。
世界变得葱郁,满眼是绿色,一尘不染的绿,单一的绿。
这小白脸的双眼勾成两弯月牙,咧开嘴笑,嘴弯弯,眼弯弯,说不出地味道,像这漫山遍野绿意中绽放出的一点飞红。
那人不停地笑,笑得太灿烂,太标致,太一成不变,仿佛那笑容是提前画上去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怀疑在这笑脸背后,他会不会是孤单,他会不会落寞。
想多了,又不免觉得心疼。
骆烽说:笑累了可以哭的,没事的,哭吧。
那人还是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笑得骆烽的心,也忽闪忽闪起来。
骆烽冲上去,竟然想给好好抱抱他,可刚抓住他的衣角,世界便天旋地转。梦醒了。
窗外已是好景艳阳天,骆烽翻身坐起,也不叫妈子端洗脸水进来,坐在床边发呆。
那日之后,乔羽琛再也没见过骆烽,吃饭都是丫头送到房里,门口还有两个大汉守着,骆烽是正儿八经想要将他软禁了。
骆烽日日早出晚归。
也不知他最近是抽了什么风,晚上总邀道上的弟兄来公馆玩乐,开两桌麻将,请了小姐陪侍。
每到晚上,骆公馆的窗户外,总传来女人的娇笑声,男人大喝声,咒骂声。
众人通常鏖战一宿,直到见着第二天的太阳,才收班回家。
乔羽琛并不觉得骚扰。
他反正白天睡觉,晚上就从窗户偷溜出去,游街窜巷,不亦乐乎。
按原剧情,要等骆老爷去世之后,骆家两兄弟才彻底闹翻。
现在骆老爷身体健健康康,离死还有五年时间。
故事才刚刚起了个头,乔羽琛也就不着急完成任务,先摸清楚各方的情况,顺便参观游览一下历史古迹,日子挺舒坦的。
这天,乔羽琛又轻车熟路的顺着地暖管道,滑到楼下的花园里。
他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拍拍裤腿的灰尘,正准备往外走。
这骆烽今天竟然提前回来了,当巧从大门进来。
乔羽琛来不及思考,急忙钻进身边的忍冬花灌木从中。
骆烽身边没跟小弟,独自一人,走过小路。
可他刚刚走过灌木丛,又停住脚步,回头说:“出来。”
乔羽琛蹲在草木中,和他僵持了两秒,悻悻地站起来,笑着招呼他道:“哎呀,烽爷,好久不见,又帅了。”
骆烽面无表情说:“过来。”
乔羽琛认怂,半耷拉着脑袋,跟过去。
骆烽移步往院门外走,乔羽琛跟在后面,不解地问:“咱这是要去哪儿呀?”
骆烽不跟他废话,拉开车门,说:“上车。”。
车子在城中转了半晌,终于在一座两层楼的木质房子边停下。
正值黄昏,整座楼已经了点了灯,上下通明,门口牌匾写着几个正楷大字,“兰芯大戏院”。
乔羽琛稀里糊涂又跟着骆烽,上了二楼雅座。
楼下大堂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头,前方四根角柱上,搭起猩红地毯铺就的戏台。
鼓瑟笙箫一响,二胡声如同流水般拉开了。
脸孔浓墨重彩的伶人登台,水袖翻转,咿咿呀呀地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