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春天阳光充沛,干净的马路上,时不时有马车经过,五颜六色的方形房子像纸盒子一样从斜坡的底部排列到坡上,高矮参差不齐,像手艺不精的理发师剪的刘海。
路边的水泥坎(按苏杰克的形容就是“马路牙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近中年,穿着印着椰子树和海滩的花衬衫,仿佛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另一个是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模样,琥珀色的眸子被太阳晒得眯起来,模样极是贵气。
“不会打扰到人家吧。”君神曜开口,嗓音低低的。
“不会啦,这里熙来攘往的,人们最喜欢热闹了。”希瑞尔笑得随性。
“嗯。”君神曜放心地点头。
“开始吧。”希瑞尔鼓励道。
两人的面前各摆了一副画,君神曜面前的画歪歪扭扭,简直像大脑未开化的人画出来的,一看就是他本人画的。希瑞尔面前的画意蕴悠远,频频惹的人驻足观看。
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过来了,瞟了眼君神曜,脸红地问:“你这副画多少钱?”
君神曜道:“五个铜币。”
小女孩皱皱眉,又问希瑞尔:“伯伯,您的画多少钱?”
希瑞尔道:“五个金币。”
小女孩把花篮翻了个底朝天,只翻出来四个金币:“帅气的伯伯,我只有四个金币,可以卖给我吗?”
希瑞尔摇摇头:“不行噢,我不降价的。”
小女孩道:“那真是太遗憾了,等我有钱了再来找你买。”说完,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五个铜币都没人买。”君神曜沮丧地低下头,“看来我和你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不是画作的问题,而是你叫价太低了。”希瑞尔道,“我们换一下,包管给你卖出去。看我的。”
君神曜怀疑地看着他,五个铜币人家都不要,价格更高不更卖不出去?
于是,君神曜和希瑞尔面前的画作掉了个个,开始了新一轮的摆摊叫卖。
“看一看瞧一瞧,知名画家的画作啊!”希瑞尔熟练得仿佛一个从小在市集长大的小商贩。
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看着君神曜面前的画,露出神往的表情:“噢Jesus!这位画家的手一定是上帝亲吻过的手。”
“需要吗?太太。”君神曜微笑。
“当然,我实在太喜欢这副画了,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价钱。”妇人说。
君神曜想了想,刚刚这幅画五个金币没卖出去,况且这位太太又诚心要的样子,不如给她再便宜一点。
毕竟再卖不出去就真的会被希瑞尔笑死了,又会说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有生活能力。
“三个金币。您看,可以吗?”君神曜小心翼翼地说。
老妇人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强撑着微笑道:“我再看看。”
三个金币也贵了?还要再降?
希瑞尔看不下去,凑到面前:“您看看这幅呢?”
老妇人端详了一会儿:“这能值多少钱?”
希瑞尔道:“看您长得这么像我大姨的份上,便宜点,一百个金币怎么样?”
君神曜瞪大了眼睛,在身后连连摆手——希瑞尔到底想干嘛!等着被羞辱吗?
老妇人拿着纸张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将画作细细地端详:“噢,这副画作还真值得好好研究。九十个金币怎么样?”
希瑞尔哭丧着脸:“太太,我是看您眼熟才给这么低的价,别人我都不卖她,您这样我会亏得血本无归的。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买来的。”
老妇人想了想,掏出一张支票——长陵家族旗下蝙蝠银行特批,可兑换一百枚金币。
希瑞尔笑得谄媚:“谢谢太太慷慨,您一定会好运的~”
老妇人万般留神地捧着画,心满意足地走了。
眼前的一切信息量过大,让君神曜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希瑞尔。
希瑞尔心疼地吹了吹自己画上的灰尘,道:“要是有人知道自己以三金币的价钱错过了希瑞尔大画家的画,一定会后悔得恨不得跳进鳄鱼池。”
君神曜泄气地踢了踢路上的石子。
希瑞尔拍拍他的肩:“下次要记得,人们不会因为你降低身价而感激你,只会觉得你是个可疑的赝品。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好吗,要看清自己的价值噢!”
“你们俩,叫我好找。来,吃午餐了!”海柔尔从马车上下来,举起手中装满面包和黄油的手提盒。
“海柔尔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