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风铃响后,巨人手持着斧子威吓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清踪却嘴角含笑,昂起头看着脸前的巨人,缓声道:“融岸,这个是还给你的。”说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巨大的酒葫芦甩到半空中。
巨人单手接住,那酒葫芦在他一只手掌上刚刚好,却暂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低着头看着只到自己脚踝处的白衣人,紧锁着眉头细细辨认,许久,却忽然笑了,浑厚的笑声几乎直达天际,下一刻另一只手持着的斧头被重重的立在一旁,打开酒葫芦的瓶盖,一饮而尽。
“两百年了,你才还我这么一葫芦酒,还差的多的很,这剩下的什么时候还?我可不想再等上两百年。”
“千金易得,好酒难寻。这些年我四处游历好不容易才寻了这么一点,就被你囫囵一口干了,下次我还是带些假酒抵账算了。”
“愿赌服输,白纸黑字可都记着!”融岸高亢嘹阔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起来竟有些可笑,像是怕白清踪赖账,慌忙将手中的酒葫芦重新丢给他。
白清踪捧起大酒葫芦,再晃了晃果然一滴不剩:“还是一滴都不给我留。”
“我是怕你一沾酒又发疯。”融岸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微微摇了摇头。
闻声,白清踪却不由笑出声,仿佛是想起了之前他们出师前的那天,老师私藏的酒被偷喝的一滴不剩,最后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月亮,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谁能想到不久之后便只剩下时移世易。
“刚才进去的都是何人?”白清踪开口问道。
“虚月派的门人。”
“虚月派?”白清踪不由微微皱眉,倒是没有听过。
“是七殊门下分支的一个新派,最近势头正盛,都说颇有当年七殊门辉煌时的风范,更像是入了魔……更阴森鬼厉。”
说着的时候,融岸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铜铃般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其实,自从韶爷不在了之后,这里也变了样,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早没了之前七殊门的样子。兄弟,我有时候也想,是不是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白清踪没有说话,却踢倒立在一旁的足有半人高的酒葫芦,酒葫芦正好倒在巨人的脚踝。
微弱的感觉,使得融岸不由低下头,不解的看着白清踪,却见他正拿起乾坤袋收起了葫芦,整理好乾坤袋,神色却异常平静:“生死荣苦,聚散有时,你要守的,要还的,早就还清了。”
“……”闻声,融岸竟有些吃惊的看着白清踪,这番话倒有些不像是他熟悉的白清踪该说的话,他熟悉的白清踪性子拧得像是根绳子,他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此时,白清踪熟门熟路的从袖口轻轻甩开几张皱巴巴的符文,便见天开出现了一道悠长的云梯。
融岸看着白清踪走向出现的云梯,欣长的身影一步步朝着殿门走去。
熟悉的画面,让他恍惚有种错觉,时光流转,熟悉又陌生。
漫长的云梯好像能直达云霄,不多久,左右两边便出现两扇犹如高山般巍峨的大门。一扇赤色,一扇青色,却云雾缭绕,煞气逼人,尤其是巨门上盘旋着的乌龙,甚是骇人。
白清踪正要走过,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重新折返到赤色的大门前,微微挑眉,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了一脚赤色的大门。那红色的石锲的门就落下一个半深的鞋印。
等白清踪离开,青红两扇大门隐隐出现两个魂魄。身着红色衣服的少年,涨怒的五官,赤红色的眼眸就差喷火,气得浑身直哆嗦,估计要不是青色衣衫的少年赶紧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姓白的,我跟你说过,再踹我,我就砸了你的玄门正宗!”红衣少年气得嚷嚷着,边爱惜羽毛的抚了抚自己赤红色的门。
少年慌忙用袖子擦了擦,却不见消失,大门上细看还真不是一个脚印,愣是有好几个,自然全都是出于一人的杰作,百年消磨的差不多了,谁知道今天又印了一个。
“别再栽在小爷我手上,否则我一定跪下喊爷爷.”红衣少年一边拧着眉嘟囔着,一边小心翼翼撩着袖子擦着自己的门边:“下次一定砸了你们的玄门正宗。”
这时,明明已经走远的白清踪却忽然停下脚步,像是感应到一样,回过神看向那扇赤红色的门:“砸了百年,也没见你出息过一次。何况,我早不在玄门正宗了,你怎么砸?”
“呸!这这种正道走狗舍得离开,鬼才信!”
白清踪微微蹙眉,神情有些不悦。
朱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刚才的那点嘟囔声也瞬间噤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身钻到了青龙后面,立刻秒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