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敬业地架起梯子缆绳,扛着高压水枪紧急灭火的同时拯救被大火困在屋子里的人们。
不少屋子里都有人,有些人甚至在睡梦中就无知无觉地窒息,葬身于这场大火之中。
一名消防员刚刚将一个小女孩从窗户里抱出来,身后一阵“轰隆”巨响,有幢房子倒塌,他赶紧抱紧小女孩,迅速往下爬。
小女孩睡眼朦胧之际,在陌生人怀里受到惊吓,本能地寻找亲人,白嫩的小短手朝着窗户伸过去,嚎啕大哭:“妈妈!妈妈!”
站在窗子后面的母亲穿着单薄的睡裙,喊:“宝贝乖,跟着叔叔,妈妈一会就来。”
无情的火舌燎到母亲身后的裙摆,虎视眈眈地伺机要将她吞噬。
她将生的机会留给孩子。
消防员还在往下爬,梯子架在墙上,他已经没有机会挽救这位母亲的生命了,他一咬牙,冲女人喊:“快,跟着我,往下爬!”
母亲盯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颤巍巍地攀爬着梯子,她美丽的金发一团乱,前额的刘海被汗水打湿,尖声说:“宝宝别怕,别乱动!”
她在小女孩面前忍着害怕,努力装得强大,装得无所畏惧,她知道,只有她才能给孩子希望。
消防员抱着小女孩安全落地,正想来帮助她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房子也难以幸免,塌了。
漫天飞舞的浓烟与尘土映照着死亡,劲风撩起她的裙摆,产生不详的耳鸣与幻觉,飞速下坠的时候,母亲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消防梯,害怕地闭上眼睛。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感谢上帝,感谢消防员救出了她的孩子。
预想中的剧烈痛楚没有来临,她落入一个不算宽广的怀抱,抱着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嘿,你还好吗?”
彼得刚安置好哈德森太太,将她送上同警车一起来的救护车,就看见随着梯子下坠的女人,下意识地飞奔过去接住她。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梯子与两人分开,他抱着女人狼狈地在地上翻滚。
背后刚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彼得疼得有点走不动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将女人领到消防员身边,捏捏小女孩婴儿肥的脸。
小女孩花猫似的脸被他新增一笔浓墨重彩。
“小公主别哭啦,你妈妈在这呢。”彼得艰难地挤出一个“凶狠”的笑容,在一片狼藉中成功地扮演了黑脸恶魔,“看,她好好的呢,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呃……或许手臂和膝盖会有些擦伤。”
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嚎得更伤心了。
母亲赶紧将小女孩抱进怀里,语无伦次地感谢消防员,感谢陌生的彼得。
消防员拍拍彼得的肩膀,“做得好。”
冲女人安抚性地一笑,“抱歉,我还有任务。”
他很快地跑到消防车上,去帮助连接水管的同伴。
兵荒马乱的前半夜过后,彼得走回贝克街221B,从信箱里取走蜘蛛战衣,抱在怀里,默默地凝视着他住了一整天的地方。
现在已是一地废墟,隐约可以辨认出他之前坐过的小沙发的形状。
加入复联不过一天,他化为灰烬,找到新的住所也不过一天,住所也化为灰烬。只剩下他怀中破破烂烂的十七岁生日礼物,17-A,以及没电的凯文。
“我又是一个人了,”他想,“真扫兴。”
亮如白昼的车灯划破漫漫长夜,刺痛彼得的眼,他眼中涌出生理性的泪水,面前停下一辆纯黑的商务车。
“上车,”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张一面之缘的脸,“去哈尼镇,找我不靠谱的弟弟。”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峻,毫无情绪起伏,好似“不靠谱”的福尔摩斯不是他弟弟一样。
待彼得打开车门,才发现车上不仅有麦考夫,还有另一个男人,男人头发的长度近乎于寸板,长得很标致——眉是眉眼是眼的标致,独有一番韵味。
“格雷格.雷斯垂德探长,你好,小伙子体质不错,辛苦。”雷斯垂德简短地自我介绍,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感谢你救了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一定会庆幸在家门口捡到你。”
一向话痨的彼得在此时仿佛被胶水黏住了嘴唇,一句话都不想说,将这两个陌生人打量一番之后,怀着难以言喻的颓唐和沮丧的心情,爬上车。
“爱去哪去哪吧,”他眯着眼睛想,“但愿新地方不要再塌了。”
坐在舒适的皮椅上,立体环绕的音响放着柔和的钢琴曲,彼得缓缓地伸展僵硬的身体。伦敦的夜晚有些凉,只穿着睡衣吹半个晚上的冷风,他感觉关节都生了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回家的路,在哪呢?
迷迷糊糊中,彼得撑不住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哈尼小镇。
晨曦破晓,天边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抚慰着大地。
哈尼小镇位于伦敦郊区,靠近布里斯托,是一个田园风情浓烈的地方。美丽的鲜花水果、香甜清新的空气、童话般的风光、与世隔绝的生活,仿佛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