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锦:“我哪有什么才学,若是玩乐我还有些用处,诗词什么的,我可不擅长。”他沉吟了一下:“不过许多年前,我在淮江边看见有人提了一首词,写的有些妙,一直记着,今天就借花献佛罢。”
说完站起来,拿了书童的毛笔,在屏风上写:
“狂蝶嗅香,成日双双,谁道整日为花忙?
阶上回望,抱签小郎,怪与他是输轻狂。
约到长庭,叠叠层景,贪是微雨薄景名,
常看陆卿,得见陆卿,不输一日江南行。”
他念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方德的脸色一怔,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少安寺的少年望过去。江为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那少年手里捏着一块方糕,手指纤长,指甲圆润。
那手指一用力,方糕立刻就碎了。
江为锦不明所以。其他人更加没注意,只是大声喝彩。
柳之倚走过来,弯腰行礼,递上了一支开的正茂的堇花。江为锦接过来,听见方德阴阳怪气地道:“不愧是大梁出名的风流人物,真是怜香惜玉。”
“那自然。美人送的花哪有不接的道理,要是个五大三粗的送,我才不稀罕呢。”
宴席之后回去,江伯已经带着下人在等了。江伯在江家待了许多年,几乎是看着江为锦长大,他亲自来接,江为锦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拖延着不回京城了。
琉舫看着江为锦收拾行李,见他大大小小地装满了几大箱,笑道:“你也真是娇气,路上不过几天行程,怎么就带着这么多东西,连褥子都装了三套。”
江为锦:“路上才是要命的行程,我自然要准备妥当。”
这时丫鬟把那天的堇花捧过来:“少爷,这花长的真好,要是养着,还能开几日呢。”
琉舫:“蠢东西!一个□□送的东西,还当什么似的放家里么!还不扔了!”
江为锦微微皱眉:“我听说柳姑娘经常去善堂做善事的,还收养了不少小乞儿,别的不说,今年街东的祠堂里,就有她出的不少货物罢?人家虽然出身不好,不过为人侠义,值得敬佩,你也不必这么说她。”
“什么善事,还不是我们身上的银子。从我们这里掏了钱去做好事,好名声都让她得了,也是会卖巧。”
江为锦脸色一沉。
他小脸尖尖,看起来就是个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俊俏小公子,此刻脸沉下来,反而显得有些成熟了:“那也不见你们使银子去做好事!我倒觉得她有这个心,总比大冷天的办个什么素席好的多!”
琉舫更加生气:“还不是为你办的!人家好心为你做席,你不领情,连带着还把我说上了!我真是白对你用心。”
江为锦心想未必好心,不过看琉舫气的脸色涨红,也不好说出口。又想自己在这里打扰他这么多天,马上分别在即,实在没必要为个无关人和他生气,于是笑笑凑过去赔了不是。
琉舫也不和他置气,自己想了一会儿就放下了,转而想起了其他事:“你说前几天素席上你念的那词,当时方德他们听了,真是吃惊不小。”
“怎么?”
“你知道我们在少安寺见过的,后来方德一并带来素席的那个少年叫什么?人家大名就叫做陆卿。”
江为锦:“。。。。。。”
难怪。
现在想想,他在席上当众念那词,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调戏人家了。
“我是真不知道,谁知道会这么巧的。”
琉舫想想直乐:“你走的匆忙,不然真应该给人道歉才是。” 江为锦顺手把堇花抽出来:“方德知道他的住处罢,你代我把这个拿着,我再附上几幅字帖,你一并送去。”
“你就送人家这个?”
“怎么?我送的真心诚意,他若是觉得这礼轻薄,那他和方德他们也没什么区别,这道歉不道歉的,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