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又来祸害那颗杏树了。”
老奶奶拄着拐杖,听到声音就赶紧的出来。她门边的一个几十年的大杏树,总是招惹那些皮孩子来祸害。
“我一拐杖打死你们这几个小畜生。”
他们正躲在房子后面的玉米地里,几个孩子把上衣塞进裤子里,然后把杏子从上衣里塞进去。为首的那个孩子说:“二狗,你傻不傻,那上面的毛会让你的皮肤很痒的。”
“那怎么办?”那个孩子盯着他。
只见他是来之前带了个凉帽,青黄色的杏子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帽子里,有差不多多半个帽子了。
......
二狗白了一眼。意思是你说个啥,我又没有戴帽子。
拿帽子的那个男孩子趴在地上听到了吱呀的声音,那个拐腿奶奶应该回去了。
只见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肉,就只有一双眼睛出奇的大。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让人一看这就不是一个安生的主。
准确的说,他就是他们几个的孩子王。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大家都喊他大哥。
此刻大哥几乎没有多少肉的脸上几乎都是汗水,滴在了眼睛里,他便眨眨眼睛。一声令下,带着一群孩子离开了。
一路上,孩子们肚子里的杏子边走边掉。汗水顺着脸颊和脖子流在了肚子里,越发让人觉得肚子痒到不行,有的孩子中途伸进去手瘙痒,杏子一路走一路掉。
“你就向一个一路走一路下蛋的鸡。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带头嘲笑二狗。
“咕咕咕咕咕咕”三狗学鸡叫,嘲笑他二哥。
村里的人们开始做饭了,整个山里都升起了分不清是雾霭还是烟火。一群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雾霭中荡漾着,被夕阳拖长了尾巴,随着孩子们各回各家了。
村里的孩子都是放养,跟养牛羊差不多。白天可以随便浪,他们下水捉鱼,斗鸡斗狗,在农地里祸害,但是晚上回家晚父母可是会担心的,是会被骂的。
大哥就是李城遇,是这群十岁左右孩子的孩子王,他统领着□□个孩子。村子小,都是街坊邻居家的孩子。
他到家门口便停下来,把帽子轻轻放下,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裤子和衣服上的土。摘掉鞋子上的草业,跺跺脚。外婆应该发现不了,外婆是个很能干,但是很有规矩的女人。不让他做的坏事,知道肯定要被骂了。
他拿着草帽,把杏子倒在盆里,洗了两次。然后倒给了黑猪。
“吃吧,给天给你逮蛇吃。”猪吃蛇可以降火。他胆子很大,遇到蛇的时候,在孩子们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他拿着石头砸蛇,蛇被他砸到站起来跟他斗,最后拿着铁锹把蛇头给弄断。
这一行为奠定了他大哥的地位,他回家不说。但是别的孩子说,把大人都给惊到了,这孩子胆量是要上天。
外婆出门正好看到他。看了他一眼就说:“猫猫,正好要吃饭你回来了。你这是又去祸害拐腿奶奶的杏树去了,那又不能吃,你祸害干啥,人家奶奶说了,熟了给你们。”
“嗯,知道啦。”李城遇转头进了屋,留下外婆在外面说话。
一群皮孩子哪是为了吃,就是为了看拐腿奶奶后面追不到,而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们爬树摘杏子也是顶好玩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嗖嗖几下就爬上了树,地下四五个孩子在等他扔。他总是在上面先自己摘半天,逗他们急。放哨的人喊了,他们就飞快的溜走。能够体验到一种群体作战干坏事的快感。
那之后,拐子奶奶记住了他们,也结下了梁子。她在路上看到他们,就追着他们打,他们几个小孩子跑的飞快,她在后面骂。
“你们这群小畜生,弄断了我的树枝,上墙揭瓦。看我打死你们。”
那个夏天过得飞快,他们几个孩子去山上摘荆棘,外婆不让他爬山,怕意外。
淘气的孩子怎能逃过外婆的眼睛,明明叫上沾着厚厚的地里的泥土,袖子上都是黄色的荆棘汁液的颜色。在夕阳中,外婆笑了笑,递给了他一双鞋子。
那是外婆洗好的,上面残留着外婆粗糙的手指的温度。他拿着那双鞋看着,透过夕阳,洗的泛白的鞋帮都撒上了温柔的颜色。他转头看向夕阳所在的方向,他们就是刚刚从那里的山地上一路跑下来。换上了干净鞋子后,外婆把满是泥土的鞋子拿走了。
外公总说,他就像是仲夏大雨后玉米拔节一样。外公专门带他去过,大雨过后,你站在地里,然后闭上眼睛,能听到玉米在拔节,发出叭叭叭的声音。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也就像正在飞速长的玉米,可能几个月不见,你就觉得他变了。
而见证他成长的就是外公外婆了。李城遇除了喜欢干些坏事外,他还算是省心的孩子。他很敏感,很聪明,心思很多,非常的懂事。
他的懂事并不见得多懂人情世故,他的亲戚其实很少跟他家交往,准确说他的世界只有外公和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