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了,江恂早早就把摊摆好,然后推着小木车开始走街串巷地去捡些破铜烂铁和塑料瓶什么的,然后再拿去回收站卖。
小镇上一部分的居民,很早之前就看到江恂来捡这些垃圾去卖,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就把这些破铜烂铁和塑料瓶子专门留出来,放在家门口附近,等江恂周六过来拿。但大部分的人懒得这样做,觉得拿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啊?反正他又有钱拿,辛苦点怎么了?而且让他免费拿自己的东西去换钱,已经便宜他了,没必要做这么多。
平安镇上没有回收站,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回收站也有十几公里的距离,所以小镇上的人大都懒得拿去那里卖,觉得不值得,路这么远,还卖不了几个钱,不想这么折腾。于是破铜烂铁和各种塑料瓶子都被他们和其它垃圾一起扔进镇上的垃圾场。
太阳越来越晒,大地像一个蒸笼,也许现在真的能在地上蒸熟鸡蛋也说不定。阳光炫目,让人不敢直视。没有一丝丝的风,空气凝固了一般,街道两旁的树叶好像被晒蔫了,垂头丧气的样子。
江恂热得不得了,汗如雨下,衣服都湿透了,他抬起手擦掉额头上快要滴落下来的汗珠,继续往前走。小镇的四个角落分别有一个垃圾场,这就意味着江恂必须绕着小镇走上一圈,况且还有一些是放在家门口附近的要去拿,还有一些是被别人随手扔的要去捡。
每个星期的周日都会有人来把垃圾场的垃圾运走,所以江恂必须在周六把破铜烂铁和塑料瓶子捡完,而且只有这样,明天才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东西运到回收站去卖,才能再空出一点时间来学习。
当江恂捡完了东边垃圾场的,去西边垃圾场捡了一会儿时,他突然看到了楚衿,然后马上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楚衿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穿着一套蓝色相间的运动装,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走了过来,小声地嘀咕着,好像在抱怨什么。
江恂的心“怦怦怦”地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着。他好紧张,不想让楚衿看到这样的自己。他拳头暗暗地握紧,脑子飞快地转动,想着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哪里好呢?
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就在江恂越来越紧张的时候,楚衿看到了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江恂?”
江恂不敢应,急得快哭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个时间来这里啊,为什么不会换个时间来。楚衿看到了,会怎么想,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远离自己?江恂越想越难过。
楚衿走近了过来,终于确定是江恂了,“江恂,真的是你。居然不应我,害得我不敢确定,怕认错人了。臭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恂脸涨得通红,眼神闪躲,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在……在……”江恂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口,头越来越低,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活像一个做错什么大事的孩子在等待着要到来的残酷惩罚。
楚衿看到了那个小木车上一个装得鼓鼓绑了起来的大编织袋,还有一个装了一点点还未绑的大编织袋,看到了袋子里的破铜烂铁和塑料瓶子,猜出了大概。楚衿知道江恂家境不好,因为他一直都是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有补丁的校服,但没想到不是家境不好,而是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
楚衿看出了江恂的窘迫,觉得这孩子真的不容易,自己以后真的得对他好一点,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自己以前身边总是些富家子弟,一个个都在比谁家更有钱,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楚衿的久久沉默让江恂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心里越来越难过,眼泪不停地在眼框里打转,总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