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就这么将就了几天,孟瑶眼下的乌青明显加重。然而,蓝曦臣并不比孟瑶好多少。每天都是辗转到半夜,担心孟瑶在外间会不会着凉,能不能入睡。几天下来,竟比逃难那些时日还要憔悴几分。更惊愕的是,二十年养成的、令人发指的作息时间,居然短短几天就被破了
又是难眠夜,蓝曦臣索性起身,走到外间。孟瑶就这么趴在桌上,银白的月光透过门边小窗洒在身上,说不出的静谧唯美。
一时看得有些入迷,蓝曦臣索性放轻脚步,走到桌边,脱下身上的道袍,披在孟瑶身上。擦过孟瑶手背时,却感到了不一样的滚烫。探过脉象,有些嗔怪道:“发烧了”
一手抄起膝弯,一手环上孟瑶的背,蓝曦臣将人小心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叫你逞强,发了烧,难受的还是自己”。指尖已经凝出一道蓝光,溪流一般,缓缓流入孟瑶体内。
东方呈现鱼肚皮时,孟瑶的热度才算退下。确认过孟瑶脉象平稳后,蓝曦臣才放心地收起灵力,在外侧躺下小憩
“我怎么在床上?”孟瑶才醒,声音中还带着慵懒的睡意和发烧后的沙哑
蓝曦臣坐起身,穿好衣衫,修饰形容后,道:“阿瑶昨晚发了烧,清晨才退,今天要好好休息才是”。见孟瑶起身,伸手按在他肩头:“阿瑶”
孟瑶摇着头,道:“没关系,撑得住,酒馆就我一个账房先生,少去一天,老板都得跟我急”
蓝曦臣最后还是没能劝动孟瑶。一个人在屋内静静坐了会儿,瞥见墙角木桶。木桶内是昨日才换下的衣服。心想着孟瑶劳累一天,又是大病初愈,能帮他分担点也是好的。抱起木桶走到小溪边,学着孟瑶之前的样子,认认真真地洗起衣服。然而,“嘶啦”一声,道袍上,一道豁口,从背部领口下方一直滑到下摆边缘,若不是卷云纹边角扣着,怕是已经一分为二了
“怎么会,明明阿瑶也是这么洗的”
这几日,每天傍晚,蓝曦臣都会跟着孟瑶来到小溪边,看着他洗衣服,陪着他说话,再一起回家,凉在小院中
似是不服气,蓝曦臣又拿起中衣,模仿着印象中孟瑶的样子,又认认真真地将衣服泡进水中,待衣服全湿,瞅着脏的地方用力一搓。不负众望,又一道“嘶啦”声,袖子和衣服成功分离
于是,这天傍晚,推开家门,孟瑶就看到满脸挫败的蓝曦臣,仅着一件中衣,灰心丧气地抱着一盆破碎的布料,坐在桌边,眼神里写满委屈
孟瑶蹙着眉,问道:“泽芜君,这是...被人打劫了?”
蓝曦臣满面的愁容,无辜又无奈地回答:“阿瑶,原想着你今日大病初愈,我又整日里闲着。洗衣打水这些粗活,平时看着又简单。我若做了,你也可以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