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楚留香此时的心情，只说唐悠然站在天空之上，静静地看着那个黑洞在吞了楚留香后缓缓消失。

脸上还维持着的甜美笑容，终于还是没能继续下去，泪水已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模糊了她的双眼。

唐悠然此时心情之复杂，已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喜欢这个人，虽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也没想过要与他在一起，但此时分别，还是让她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这是她的初恋啊，贼老天，就会折腾人。唉，好像这事还真不能怪老天爷，是她自己在现代时就拿这个人当偶像，穿越了又拿人家当精神寄托。

唐悠然微微仰着头，可惜流出的泪水永远不会倒流，反而因泪腺发达，让她鼻酸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该去找原随云报仇了。”话虽如此，她却没动，只是看着那黑洞消失的方向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悠然的神情慢慢坚毅起来，过去的终将过去，是时候去看看这片天地了。

“楚大哥，你我各自安好，保重！”

唐悠然脚尖在空中一点，随后整个身形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撞上了一层看不见，却摸得着的空间障壁。

唐悠然整张脸像是撞在无形的防弹玻璃上，挤压变形后像一个猪头，她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她好像看到了楚留香。

唐悠然：……

楚留香：……

两人大眼瞪小眼，唐悠然才想起来稍稍退后两步，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忽然就笑了，临分别了，还能来通视频电话，这可真是贴心的安排。

“楚大哥，咦，你怎么又消失了？”她再进两步，以手放在那看不见的屏障上，却再没能看到楚留香。

唐悠然心说，难道还要再撞一次？显然这么傻叉的事情，她是不愿意再去做的。但也不是没别的法子，只见她随手一掌拍出，击打在那无形的屏障上。

屏障好像动了一动，又好像纹丝不动，不过在那一瞬间，她又看到了楚留香。

而另一个世界的楚留香其实一直能看到唐悠然，只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见唐悠然好像才能看到他，在震惊过后，也伸手拍向空间障壁。

两人你一掌我一掌，满有默契的配合着，可那空间障壁却越来越不清晰了，或者说，它越来越厚了。

“楚大哥，我只希望你还是我梦中的楚香帅，你想起我时，唇畔会有淡淡的笑意，没有悲伤，没有难过。

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也能从那些危难中逃脱，你是独步武林的楚香帅，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楚大哥，我要去杀原随云，为小然，也为我自己报仇。楚大哥，不要忘了我……”

楚留香心里酸酸胀胀的，还有一丝苦涩。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动了情，他甚至想放下一切，前去异界陪阿然过完这一生。

可他在唐悠然发现他之前已经试过，他根本就办不到。他只是个武者，还没进阶大宗师，根本就打不开空间障壁。没有黑洞的出现，他就再也见不到阿然了，自此后她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

眼前的空间障壁，越来越厚，哪怕两人不停地拍打，他已经看不清唐悠然的身影，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楚留香：“阿然，如果有缘再见，陪你浪迹天涯也好，漂流海上也好，隐居山林也好。

如果，无缘再见，我希望有个人能代替楚大哥好好照顾你……。如果五年后，楚大哥还未找到你，你就找个人……嫁了吧。

楚大哥只希望，阿然能过得幸福。

阿然，楚大哥也要去杀人，我们都去杀原随云，就当我们是在并肩作战，好不好！”

楚留香将那片衣角，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

掌下那层看不见摸得着的屏障已经消失，他眼前又出现了悠然山庄的影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人已渐渐远去，他还有事情要办，还有人要救，还有一场席卷整个武林的大祸，等着他去阻止。他是楚留香，不能只沉溺在儿女情长中，他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而另一面的唐悠然，在察觉到屏障消失后怅然若失。但很快，她又打起精神，飞身而起往悬崖之上飞去。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只是一时的心动，甚至明确地知道，她与楚留香在一起，很可能劳燕分飞，这也是她不愿回那个世界的另一个原因。

那么现在，她也只能承认，自己真的动心了，如果有机会，她真的想试着与他一起走下去。只是一切已成定局，再想也是枉然。

她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是时候去杀原随云了，与楚大哥一起！

原来杀人，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