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叶翔和陈馥郁。
我本来打算绕开他们的,却听到他们提及了我的名字。
我飘忽的身形下意识地顿住了。
我想听听他们都在说我什么。
陈馥郁又为什么会为“叶小妹”和我牵桥搭线?
2、
“表哥,不会是你……”陈馥郁才刚开口,话音旋即就被旁边的叶翔打断了。
叶翔的眼神当中充斥着的是满满的复杂,他闷闷地低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丢了他的薯条罢了,他要是真为了几根薯条就气死了,我也无可奈何!……我他玛的才是那个快要气死的!他就是个蛇精病!”
陈馥郁神色一怔,随即泪水就点点滴滴地流淌下来,“表哥,死者为大,你别再讲了……你明明说过,只是想要问个清楚,我才会帮你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
“你后悔了?”叶翔冷哼一声:“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更是兄妹,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杨阳是为了赶赴你的邀约才死掉的,你猜所有人都会怎么看待你?别忘了,你家那点儿破事还没消停呢,不管是你为了谁好,都别说漏嘴了!”说完,叶翔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我听不懂叶翔和陈馥郁在聊什么。
他们两个兄妹之间的对话包含着大量的信息量,大到让我蒙圈。
难不成叶翔真是那个高个儿美少女?
他究竟是伪娘,还是女扮男装?
不能啊,虽说,我没能成功把她拉到厕所“上下其手”地检查,可凭借我练就多年的火眼金睛,我几乎百分之百地可以断定,那个被我称之为“叶小妹”——长得好像叶翔双胞胎妹妹——的美少女性别为♀!
她下边绝对没有男性的xxx!!!
我围着叶翔和陈馥郁打转,偏偏他们谁都不肯再说话了。
我放弃的抬起头的时候,又望见了几个初中同学走进了灵堂。
上了高中之后,就和有的初中同学断了联系,可能是看在以前玩得比较好的份上,他们也来了……
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一伙人当中居然混杂了何盼的身影?
那个长相猥琐,眼睛下边总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被我戏称为“盼盼熊猫”的死猴子何盼……他为什么会跑来我的葬礼。
又为什么,他一进门就流下了热泪?
何盼的神情不似作伪,害得我爸妈当真以为他是我的好朋友了。
我看到我妈把何盼领到我的棺材前……
棺材板敞开着,里头铺挤在我尸体旁边的都是红玫瑰。
我自打入梦以来也有段时间,眼下才终于鼓起勇气肯瞧一瞧自己的尸体。
不得不承认,我原本是害怕和抗拒的。
一想到那个棺材里躺着的是我,是一动不动,僵硬发臭的我,就感到一阵阵的莫名。
我起先是不敢的,但看了第一眼之后也就不觉得可怕了。
还挺新鲜的。
那个我真成了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只是,为什么我脸上画的是烟熏妆?
???!!!
我讶然,忽地听我妈也向我爸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爸解释道,给尸体化妆是这一次葬礼大礼包中的一个附赠项。
“不是桃花妆,就是烟熏妆,你说咱们儿子好歹也是个男的,总不能选桃花妆吧?”我爸说道。
“重点不是咱们儿子是男是女,关键在于这两种妆容都不适合给尸体化吧!”我妈低声怨怼道。
没想到,我妈犀利地明智了一把,我附和地点点头。
爸妈的谈话还在继续。
我妈问,为什么咱家没人信基督教,却要在教堂里举办葬礼?既然是西式葬礼了,又为什么处处是东方的风采?
我爸答,我和这里的牧师是小学同学,他给我打八八折,一系列的葬礼大礼包里什么都有了,包括火化,下葬等等的费用……咳咳,西式葬礼入了我大东方,自然就要入乡随俗了。
我妈说你放屁,她抱怨道:那为什么棺材里头放的都是红玫瑰,又不是情人节呢?
我爸答:那都是塑料的,好像是修女平常就做塑料红玫瑰赚外快……大礼包嘛,便宜嘛……
原本还认为自己爸妈沉浸在儿子的死亡之中不可自拔,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美丽误会。
我突然间就不那么难过了,有点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