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江澄提着紫电，迈着健步，风风火火地去追杀金凌口中的狗贼“温宁”。金凌趁着他舅舅被骗离开的一点时间，把守在饭馆门外的手下给支走了。他歪头看了看魏无羡，带着点无语和不耐烦说到：“你走吧。”

魏无羡悠悠地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向面前的少年，有些怀疑地问：“你就这样放我走了”

金凌斜眼看了看他：“不这样还怎样紫电不认你，那你就不是魏无羡。我舅舅是过分了点。”

魏无羡笑了笑：“那谢谢了。”正打算抬脚离开时，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金凌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对方肩膀，用着很正经的口气：“之前那句话…对不起。”

金凌“啧”了一声。“原来你还会说对不起呀!其实不用了，我被人说惯了的。”

被人说惯了的……唉，终究是他魏无羡的不是。

魏无羡和蔼地勾了勾笑，道：“无论如何，还是对不住的。谢谢你，走了。”他拍了拍少年的背，侧身离开。

魏无羡回到与蓝湛约定的地点时，已经晚了约点之时近半个时辰。他尚在较远处，就看见街沿酒家旁立着一白衣翩翩的陌上君子。面如冠玉，只是过于冰冷了一点。浅棕色的眼眸时不时向街巷的其他处望去，极浅的眸色掩藏不住他内心的焦急。魏无羡心里很自责，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又像是不想让心念之人等太久一样，换成奔跑，向着蓝湛站立处挥手大喊一声——“蓝湛”。

焦急的如同拉得过紧的琴弦的心情在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呼唤后一下子放松了，看着他快步向自己跑来的身影，蓝湛觉得心的堤防打开闸门，水流奔泻，想对他倾诉自己的焦急之感和那早已承受不住的喜爱。

魏无羡在奔向蓝湛的途中，腿上的恶诅突然给予他一阵猛烈的刺痛，他觉得腿一下脱力，心道不好要跪了下去。

蓝湛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欲倒的身体。

魏无羡虚虚地站直，对面前人假作轻松地笑了笑，开口道：“谢谢。”他明显感觉到蓝湛在听到这两字时僵硬了一下，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等久了吧？怪我，真是对不起。”

然而蓝湛脸色更不好看了些。他沉默了好久，才吐出几字：“不久。”

只要是能等到你，对于我来说多久都无关紧要。十三载的度日如年也好，半时辰的心焦如焚也罢。

蓝湛注意到魏无羡气色有异，一只手还暗暗地小幅度地抚着腿，又想起魏婴奔来时的跌倒情形，他立马蹲下身，单只膝盖扣着地面，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裤脚。

一条恶诅纹路便无处遁形地暴露在他眼下。

他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嘴角颤抖着微微咬牙，沉声道：“我才离开了几个时辰……”

魏无羡对于蓝忘机会单膝跪地屈尊查看自己伤情这件事就足够震惊，再加上听闻他满含自责的自言自语，他心像放在水中的红糖，渐渐柔软溶化。他为使蓝湛不要过于自责，用力扯着他肩上的衣物，将他一把攥起，故作责备道：“堂堂乾元为一个坤泽下跪不太像话，颜面过不去的。”

蓝湛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沉沉地问他：“怎么弄的”

魏无羡一脸无所谓：“就是驱邪的时候中的，没什么大事。它来了驱散就行了，不用这么紧张。咱们先去见你找到的那个偷窥者。”他侧过身错开蓝湛，一瘸一拐地却还强行使自己看上去没问题的样子向前走去。

蓝湛看着他的背影：“别走了。”

那人转过身来，一脸好笑：“不走你被我”说完还向他挑了挑眉头。

蓝湛没回答，好像慎重思考了一下，之后走到魏无羡跟前，背对他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