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楼下的争吵在店小二的劝导下渐渐平息，而楼上刚剖白内心的两人正唇舌交战，缠绵得不可开交。

店小二提着一壶好花红正准备往楼上送去，蓝念借机向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酒壶，自己往楼上雅间送去。

当她掀开雅间珠帘时，她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遍，羞赧的绯红一直烧到耳根。自个儿娘亲正面跨坐在父亲的腿上，双手捧着父亲的脸辗转着头部和他亲吻着。娘亲说的谈事情就是这样谈的？！真是非礼勿视，她还是个未分化的小姑娘好不好！

蓝念立马蒙住眼睛，转过身闭眼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给自己强行洗脑。她一想起前一秒所见的场景，娘亲眯着眼睛双颊泛着红色，和父亲相交缠的唇时开时合，一脸沉醉其中的模样，她就羞耻得七窍生烟。其实她内心除了为父母亲近感到的羞赧外，还有点开心和激动。既然父亲和娘亲都这么亲近了，那娘亲跟父亲回姑苏的事不就近在咫尺，轻而易举了吗？

魏无羡听见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一个激灵松开了死缠住的蓝忘机的唇，从自家乾元身上爬起来，回头向声源处看去。他尘封多年的“尴尬”和“无地自容”的感觉在看见自家姑娘的一瞬间尽数涌出。就算他脸皮再厚，被女儿撞见这种事终究是十张脸都丢不完的，他恨不得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一脸无辜地看向蓝忘机，然而蓝忘机现在的表情也十分杂陈。

他对着蓝忘机挑了挑眉毛，用眼神暗问：“怎么办？”

蓝忘机的耳朵红得不成样子，他微微骗过头，避开魏无羡的目光，一副“你撩的火你看着办”的模样，抿着嘴沉默不语。

魏无羡一拳轻轻锤了一下蓝忘机的肩膀，送给他了一责怪般的目光等蓝湛自行体会。

两个都有责任！咱女儿的教育一定不能败在我这里！魏无羡在蓝忘机对面的位子上端坐下来，轻咳了一声，当做无事发生过，正色问：“念儿何事？”

厚脸如魏无羡，他还是战胜了自己，脸皮更厚了一层。

阿念转过身见双亲都做得端正至极，瑟瑟缩缩地捧着酒壶进了雅间，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

她连忙把酒壶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搁，急急忙忙地落下句：“这是爹爹点的酒，你们慢聊。”便转身红着脸疾走离开。

魏无羡见阿念走远，没脸没皮地对着蓝忘机笑：“咱闺女还挺懂事？”

“……”

魏无羡见蓝忘机被自己问得不自在，又外弯抹角蹭到蓝湛身边，附在他耳朵边，一脸揶揄的笑：“要不，咱俩继续？”

蓝忘机忍无可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身旁的座位上坐好，将筷子塞进他手里，起身将酒壶打开为魏无羡斟了一杯。

蓝忘机：“继续吃饭。”

魏无羡：“……”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脸心不在焉地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不满地咀嚼。好不容易把小古板的心思扒拉出来了，就应该亲亲搂搂，擦个抢走个火什么的。这对坐着继续吃饭是个什么操作？

“啧”他吃了几口辣菜，将筷子扣在碗上。

蓝忘机关切地问：“不合胃口？”

魏无羡：“没有。”他瘪着嘴，一脸幽怨。“就是觉得你对我不够热情。你看这一桌子菜多红多辣，它们都比你热情。”

蓝忘机：“……”

刚刚就是因为太热情了就被阿念逮了个正着。蓝忘机准备下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斟酌了一会儿，喉结滚动，问：“你想怎么？”

魏无羡被蓝忘机的表现逗笑了。想怎么？当然是集齐天时地利与人和，将你吃掉啊！

“闻言蓝家不胜酒力，”魏无羡笑着启唇，提起酒壶为蓝忘机斟了满满一杯放在他面前。

“我魏无羡第一爱酒，热烈入喉；第二爱辣，无辣不欢；第三爱风流，游戏花丛钓了个玉面郎君。我的乾元不会喝酒可不行。夫君，赏个脸陪我喝一杯怎么样？”他将酒杯推进蓝忘机的手中，一声“夫君”笑得眉飞色舞，自己举着酒杯的那只手主动去挽起蓝忘机托着酒杯的那一只手。

蓝忘机听那一声“夫君”叫得他浑身一慎，倒映着魏无羡笑颜的瞳孔因惊喜缩小几分。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笑得灿烂地唤自己“夫君”，桃花瓣般撩人的眉目媚眼如丝，口吻诱惑至极。要他怎么拒绝呢？只是一时看入了迷，想起当年月下墙头惊鸿一面。

沉默，便当是默认了。

魏无羡把他的手挽在自己肘间，捻着酒杯靠近蓝忘机的身体。

“你我二人互通心意。你欠我的聘礼、婚书和拜堂，就先用这杯酒垫一垫。就当它是合卺酒吧。”魏无羡对蓝忘机单眨眼皮，一脸俏皮。蓝湛一恍，还觉得眼前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并无二异。

二人闭眼抬手臂，交挽着将杯中酒尽数喝下。

“喝了我的酒，你就算我的人了！”魏无羡一脸幸福的看向蓝忘机，只见他将酒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放，头斜靠着支在桌子的一只手，眉头一皱，磕上了双目。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不应。

“二哥哥？”

不应。

“夫君？”

还是不应。

魏无羡急了。他知道蓝家人喝不了酒，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蓝忘机竟然是个一杯倒！这下可怎么办？

他不禁心生歹意，想戏戏这个明月风清的小古板，看看他在醉酒时的德行。他凑近蓝忘机的脸，双手抚上去。他心想，这副面皮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为什么每次看见这张脸，自己的心就抑制不住地嘭嘭直跳呢？他轻轻抚上他的唇，产生一种想吻上去和他撕扯的欲望。

蓝忘机身上散发的幽幽的苦荞茶气息，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茶香中沁入了酒醇，冷香里泛起丝丝暖意，仿佛掺入了一缕微醺的甜味，竟然微微醉人。

魏无羡想：要是蓝湛身上带的酒香是自己的桃花酒坤泽气息，那该是怎样地让人血脉喷张？

魏无羡挨得近了，这种香气萦绕在他呼吸之间，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又俯得更低了些，离他更近了些，模模糊糊间想：“奇怪……怎么好像有点热？”

酒香茶香中，他的脸已经越凑越近，自己却浑然不觉，嗓子也沉了下去，带着点的轻佻意味，呢喃道：“夫君……”

蓝忘机猛然睁开眼睛，一手抓住魏无羡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浅色的双眸直愣愣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