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条直线,直着来直着去,从一开始就是孤单单的一条,那人生可能永远都是一条线,但是好在啊,人的方向不同,于是就有了相交,一条直直的线添上另一条线,两条简单而又孤单的线就这样在一起了,一个交点勾起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如果按照上面的说法的话,那徐无离至少在17岁以前都是孤零零的一条"直线"。
乡下,一间堆满酒瓶和充满着酒气的房间里,徐无离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衣服一件一件被叠好,棱角也被折得工整,让人莫名觉得这个徐无离可能有点小强迫。
徐无离把衣服收拾好以后又把其他的一些生活小物品装进了书包。
日常生活用品收拾好以后,徐无离抬脚向一个类似于小书桌的一张桌子走去,桌子上面有一张相片。
相片中有三个人,左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就是一副很普通的人的样子,右边的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但是女人的样貌清秀,眉眼温和,无离的长相大概随了这个女人,眉眼温和,天生的秋水眸,一望能勾了魂儿的哪种。
如果说那个男人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的话,那这个女人的样貌就算得上好的了,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照片中间还坐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徐无离,不过照片是很久以前的了,那个时候的徐无离应该只有十三十四岁,照片中的徐无离露出一口白牙,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看的起来很甜。
照片中的男人和女人分别是徐无离的父亲、母亲——徐国和宋暮。
他的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去世了,母亲是因为胃癌,而父亲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也就是说,徐无离他现在是一个孤儿。
这张照片是唯一的全家福,之前他们也拍过,但是后来因为保管不妥当都遗失了,这是唯一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同时有着父亲和母亲的相片。
他把相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这是他和这个家所拥有的唯一联系,也是和这里沟通的唯一桥梁。
背包拉链拉好,他背上书包,然后拉起行李箱往屋外走去。
一出了房间酒气就瞬间散去,扑面而来的是栀子花的清香。
他的母亲特别喜欢花,尤其是栀子花,每到春天都会种,所以一到了夏天就会有满院子的栀子花香,现在正是六月份,正是栀子花开的好的时候。
无离停住了脚步,他吸了几大口的气,气入肺,仿佛也入了心,对于他而言,这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院子的栀子花了,这花如他的母亲一般,花会引起念想,更会引起惆怅。
在无离记忆里面,母亲的背景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栀子花,在他出生时,在他放学回家时,在他母亲生病住院时,什么都变了,唯独那白色的栀子花没有变,一样的洁白,一样的清香。
无离记忆最深的是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她的床头一直摆着一瓶子的栀子花,栀子花一直都是新鲜的,每次无离一进去闯入眼帘的就是母亲和那白色的栀子花。
直到后来母亲去世,床前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盆栀子花,说变也变了,变黄了,变枯了,本来之前还好好的,母亲走的第二天就开始枯。
白色的栀子花在夏日的微风中轻轻摇动,微风把清香带到无离面前,也把清香带到远方,带到他乡。
无离停止了思绪,他继续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去,人生总得往前走去,不管你是否情愿,你都得生活下去,哪怕活的苟且偷生,哪怕如一颗野草你都得活下去。
人就是这样,一停下来就是喜欢想东想西,所以干脆无离不让自己停下来,一直大步往前走去。
这里穷乡僻壤的,连公交车都没有,所以他只有一边走一边拦车。
好在他运气不错,刚好碰到一个要进城的人,无离伸手拦了下来。
那个人把车窗摇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烟问道"你要去哪儿?"
说话的同时,烟气一直往无离脸上冲,无离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去城里"
那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于是给无离开了门让他赶紧上来,无离把行李箱搬了上去以后自己才上去,他上来以后才发现,这个车真的是又小又烂,这里一块小地方掉了一点漆,那里有一块破洞,刚刚在外面还没有看出来,现在无离才晓得这个车是有多"拉风"
那个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然后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是不是那个老徐的儿子,徐无离?"
无离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他父亲生前人缘还算不错,有几个人认识他父亲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人又接着说道"你这大包小包的行李是准备去哪儿啊?"
无离说"a市,我去哪里读高中"说完以后顺手把车窗户打开了。
无离从小就晕车,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偶尔也会难受,而且那个人在吃烟,要是再不打开窗户他还没有晕死就要被呛死了。
那个人说道"a市啊,不错啊,那可是大城市啊,你得好好读书啊,能从咱们这个穷地方走出去不容易啊,老徐又……"可能是意识到不对了,那个人就突然不说了。
徐无离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从父亲死后不少的人打着关心他的旗帜来看他的笑话,他见得多了,而且这个人也算好的了,至少没有假惺惺的来关心自己。
他父亲是被人打死的,在一次醉酒后父亲因为言语不当惹到了几个"公子哥"当场就打了起来,父亲只有一个人,对方有十几个人,父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最后被活活打死。
当时这件事还闹得不小,但是因为对方都是一些有钱有势力的人,一人出了一两万,再靠上一些关系,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甚至连所谓的悔改都没有,当场就释放了。
一条人命,就这样被十八万给带走了,只有十八万,一条人命啊,一条人命如野草一样轻贱。
无离一想到这件事情眼睛就有一些发酸,他向窗外望去,想憋回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他吸了好几口气才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他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丢人的很。
那个人没有说话以后,车内的空气变得有一些诡异,但是无离并没有觉得,他一心望着窗外,风在他的脸上刮去,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感觉也缓下去一点。
忍过了想哭的冲动,忍住了想吐的欲望,接下来就是想睡觉的念头,前两者都很好的忍了过去,但是第三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像摇篮一样,无离的脑袋渐渐失去意识。
等到进了城,到了车站的时候,无离被摇醒,他睁开了眼,眼眸中带着一点雾气,他缓了一会儿,然后就从背包中拿了二十块钱出来,给了钱以后他就下车了。
无离进了车站,买了一张到机场的车票,上了车,他就又开始睡觉,晕车这种东西只会更严重,不会好过,一上车他就浑浑噩噩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机场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又在机场等了一会儿,等上了飞机就快三点了,坐飞机还好,不会晕,但他还是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他实在没有可以干的事情,无聊得很。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a市,骄阳万里,五高的后操场正准备着一起斗殴事件。
队伍分为两队,都是穿着蓝天白云校服,都看上去斯斯文文,谁都想不到这正准备打架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