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尴尬，非常尴尬。

顾行面无表情地看着绸缎裤子上顶起的小包，心情十分麻木。

梁歌又问了一遍：“顾老师你在吗？”

顾行憋着火气说：“在。”

梁歌谨遵导演指示，跟“状态不好”的顾行谈心。

梁歌说：“顾老师，我觉得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实你真的演得特别好，我认真地说，绝对没有拍马屁的意思……”

顾行皱眉看着消不下去的小包，伸出了手。

梁歌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继续叭叭叭：“……比如说今天这场戏，不怕您笑话，您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腿都软了，您就那么一个眼神，那种暗藏杀机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还打哆嗦……”

顾行终于对自己下了手，用力狠狠一掐：“唔！”

梁歌疑惑，好像有声音？“顾老师？”他轻轻喊，“您在听吗？”

顾行松开手，整理好衣袍，打开隔间门，沉稳地说：“我在。”

梁歌背对着他，看着他对面的隔间。

他于是补充一句：“……在你背后。”

梁歌闹个大红脸，转身说：“顾老师，您好啦？”

顾行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上厕所”的，回过头又去按了一下抽水马桶的按钮。

梁歌默默在旁边等他。

顾行走到水池前，冷静地洗手，洗完用烘干机烘干。

梁歌觉得自己在旁边杵着怪怪的，就也洗了个手。

顾行走出洗手间，梁歌忙跟上。俩人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梁歌便朝顾行笑了笑。

顾行暗想，梁歌为什么突然对我笑得这么甜？他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吗？

顾行看向梁歌，点漆般的瞳仁幽光微动，梁歌从中看到了自己完整的倒影。

曾经有行歌cp粉真情实感地写小论文，说顾影帝看他的眼神瞒不住人，那分明藏着隐忍克制的极致深情。这篇小论文很快被“谷雨”举报，已经404很久。

现在他看着顾影帝的眼神，想起了这篇无意间看到的文章。顾影帝……居然会这么专注地凝视他吗？

他的心脏漏跳一拍，产生些许不清不楚的情愫。

两个人脑回路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同步——

他难道暗恋我？可我们都是男人啊！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重新投入拍摄工作，两人之间的磁场更加充满张力。

当梁歌再次搂住顾行的脖子，在顾行耳边轻声低语，顾行早有准备，凭借莫大的自控力，没有再出现丁丁起立的情况。

但满身的鸡皮疙瘩却着实控制不住。

吴江叫好道：“顾老师细节把握得非常好，身上的毛孔都是戏！”

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顾行抿了抿唇，没解释，心中松口气，这场戏终于过了。

吴江说：“很好啊，咱们最后保一条。”

顾行：“？？”

吴江：“顾老师累了？”

顾行身体紧绷，说：“没有，来吧。”

吴江点点头，第七场第三镜第五次开始——

梁歌摔倒，顾行抱起梁歌，梁歌凑到他耳边吐气，他浑身战栗。

吴江拍大腿：“太棒了，看得我都哆嗦！”

顾行额头起了层薄汗，化妆师过来帮他补妆。

吴江笑眯眯地说：“咱们最后保一条哈。”

顾行：“……”

就这样，这个镜头足足过了八次。最后一次结束时，顾行身上汗如雨下，几乎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

梁歌担忧地看着他，拿出纸巾给他擦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却反应很快地躲了过去。

对了，要保持距离来着。

现在又不是在戏里。

梁歌意识到自己越线，缩回手，心里想，他怎么会怀疑顾影帝暗恋自己呢？明明人家都不想和自己多接触。

他并不沮丧，只是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