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的车上了高架桥,季节和季安南在后座玩的开心。
季安南今年6岁,上学前班,是最调皮的时候。她极喜欢季节这个小叔叔,她刚出生的时候,季节还在读大学,每每寒暑假回家就承担起了带小孩子的任务。
季节抱着她,从楼上晃悠到楼下,从咿咿呀呀晃悠到会说话,季节教季安南走路,吃饭,说话,认字,季安南自认人起就把季节记得死死的,和他特别亲。后来她长大了,每次季节回家,季安南就十分缠着他,晚上睡觉也要睡在一起。
每次旁人问起季安南为什么这么喜欢小叔叔,季安南就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小叔叔好看!”
这次季节回来,季安南十分开心,自过完年后大半年没见了。此刻她趴在季节怀里,嘻嘻哈哈地晃悠着他的手臂做游戏。
三人在半小时内到家,父母正坐在客厅等人回来吃午饭。
“我说了不用特意等我一起,叫你们先吃不听,等的菜都凉了。”季节进门就对季妈妈抱怨。
“没等多久,炖了你最喜欢的玉米排骨,还在炖盅里呢!”季妈妈把小儿子牵进门左右瞧了瞧,便去厨房张罗饭菜。
季爸爸过来拍了拍季节,“路上还好?”
“有什么不好?一切都好。”季节笑着,转头对季年说:“哥,我去看看嫂子和孩子。”
季妈妈这时从厨房出来,“小安还坐月子呢,刚刚先吃了饭睡下了,你不要去打扰,晚上再说,先过来吃饭。”
午饭过后,季节洗了个澡,然后被季年带着去房间看小侄儿。季年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层层的小被子,就看到一个粉红色的小婴儿紧闭着眼在睡觉,头上顶着些浅色的小绒毛,胖胖的两只爪子握着小拳头捂在胸前,小小的嘴巴一抿一抿的,非常可爱。季安南在旁边扒着被窝,小声地叫“弟弟,弟弟。”季节笑盈盈地看着两个侄子,对季年说:“哥,名字取了吗?”
季年看着小儿子,眼中尽是温柔,“给南南取名的时候就想好了,叫季安北,北北。”
季节道:“挺好的。”他把小被子再盖回去,牵着季安南就和季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季节回来没几天,季家就开始张罗着季安北的满月酒。
黎安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可以脱掉棉睡衣离开房间,本来非常漂亮有书香气的女人丰满了不少,显得憨了些。季节对黎安的印象一直不错,同省的姑娘,比自己大两岁,本科211毕业,和季年结婚两年后就在市区买了房子,现在在一家传媒公司做网络公关,季节和她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一些共同话题的,虽然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时候聊天说话还比较投缘。
不过这些天季节是完全没空和黎安聊天。他和季年在外定酒店,各处跑通知亲朋好友参加满月酒,把黎安的家人接过来安置好,还要置办种种当天要用的东西,歇不了一时半刻。在满月酒当天季节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接送客人,端茶倒水,处理事情,酒店家里两地开车跑,待一整天忙下来,季节累的像跑了趟马拉松,饭也没好好吃,傍晚回家后躺床上直接睡着了。
十一点的时候季节幽幽转醒,一摸肚子,饿了。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花板,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起床,走出房间到厨房找吃的。
时值半夜,爸爸妈妈都睡了,哥哥也早就带着妻儿回他们自己家,客厅里黑乎乎的。外面的街上倒是灯火璀璨,车水马龙。不过季节住的地方是九十年代爸爸妈妈买的教师公寓,还算安静,这房子蛮旧的,好在那时候工程扎实,至今也不见破败。
且因为这房子是当初季爸爸亲自设计的,季节和哥哥在这里长大,留存有许多回忆,所以至今季家还未搬家。
季节啃着一块季安南留给他的面包,站在阳台上吹风。他看着不远处熟悉的风景,看着楼下小超市显示“营业中”的灯牌,看着有些工作晚归的人骑着小电动在昏黄的路灯下由远及近。这些事物他看了二十多年,每每在家再次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永远归属于这里,十分温暖。
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一直在这里,成为季节的港湾。
季节忽然就想到了季时,那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在干什么。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尝试着打了舜玉的电话。
那边的舜玉在带着小弟打游戏,接到电话时十分暴躁,“谁啊,季节?诶你干什么呢,你没事儿跑那去干什么,给人当靶子呐!什么事儿啊?啊?季时?季时好着呢!我特么没和你说话!你少嚷嚷!看我把对方法师秒了!啊我把电话给他你自己和他说吧!季时?季节给你打电话呢!”
季节听着舜玉在那边吼,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吵闹,好不容易才等到季时过来接电话。
“叔叔。”小孩儿的童声响起来,清清脆脆的。
“阿时,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