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也不反抗,任由他抓着,只是说:“我与重明派有些渊源。”
颜如卿冷笑着将木鸟扔在床上:“渊源?什么渊源能让你拿出苏如君才会做的木鸟?”
说罢,他扯住怪人脸上的布条,用力一撕——
层层伪装被剥开,露出一张半边都覆盖着烧伤痕迹的脸。
他认识这人。
颜如卿愣了。
“师……兄?”
面前的人有些尴尬地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不说话。
真的是颜昭平。
可他很清楚的记得,师兄后来中了驱蛊,被他亲手杀了啊。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师兄的脸?
几乎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颜如卿红着眼眶将颜昭平紧紧抱住。
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甚至也没有怀疑师兄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
好像有天大的委屈,让这个几乎忘记了怎么哭的人泪水决堤。
“既然你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这么多年去哪了,就不能回来看看吗……”
“好歹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也好啊……”
颜昭平仓皇无措地小声道:“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也不敢来见你,还不如。”
“那你就让我一直内疚难受这么多年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颜昭平叹了一声,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好生生的哄着:“是我不好,别哭了,多大人了,小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哭过,越活越回去了这是。”
颜如卿把眼泪全部蹭在他身上,凶巴巴道:“你不许再走。”
“嗯,不走。”
“等所有东西弄完了,跟我回重明。”
“嗯。”
“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如卿,你越来越凶了。”
颜如卿不理他,直接把人怼到墙角,三除两下把颜昭平上衣给剥了。
果然到处都是烧伤,心口还有一出剑伤。
颜昭平有些不自在地瑟缩着:“我那天被范先生发现,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不知怎么的,那天之后驱蛊对我没用了,而且靠近我就会化成灰。只是身上的疤就没来的及处理……”
“现在也不迟。”
颜如卿放开他,从杨毅之身上摸出储物袋,将拍卖行上买的凝玉露取出,二话不说就涂了颜昭平一身。
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毅之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凝玉露的确好用,不过小半柱香时间,颜昭平身上伤疤全部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脸上还有点。
颜如卿用手指沾了些,小心翼翼地在颜昭平脸颊上抹匀了……
然而范舒却在这时候进来了。
“解蛊的药我配好……你们在干嘛?????”
吓得颜如卿手一抖,颜昭平猛地回头。
好的,颜如卿的手指戳到颜昭平嘴里了。
一脸凶狠但眼中带泪的某人丧心病狂地把自己一身不明液体还半luo着的师兄按在墙上摸来摸去,手还放人家嘴里。
床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但脸黑得像锅底,明显看到了什么难以言喻之物的少年。
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腻歪在一起,丝毫不顾身边还有个活人在看着。
可怜的范舒被迫打开新世界大门,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几乎致盲的伤害。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溜了,药方我放这儿了啊!”范舒捂着脸,把小纸条叠好,放在门口的地上,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儿。
颜如卿:……
这老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算了,就这样吧。
颜昭平耳根发热,匆忙将衣服穿好:“我去解释。”
“不用,越解释越不清白。”颜如卿拦住他。
他可是深有体会。
被无视了许久的杨毅之背过头去,闭上眼装睡。
眼不看为净。
可是他一直都能很清楚地听到颜如卿的调笑。
最开始只是说得比较暧昧,后来便直接说要娶颜昭平。
虽然他知道是开玩笑。
但在听到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紧了。
所以他前世故意当着颜如卿的面与那些女人暧昧时,颜如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当时本来是为了气一气颜如卿,让颜如卿吃几口醋。
真是错得离谱。
范舒说颜如卿中了“忘情”。
忘记的是谁,他不敢想。
如果颜如卿这一世的的确确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又在蛊解除之后记起,他可能会疯。
如果那个姑娘还活着,颜如卿又去找了她,他可能会忍不住把她当着颜如卿的面杀死,再杀掉颜如卿。
他从来是一个小鸡肚肠占有欲极强的人。
更何况现在的颜如卿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是他逆转了时间,颜如卿这条命是他给的。
如果,颜如卿是记起了前生的事,那他又该怎么办?
颜如卿肯定会恨他,然后决裂。
虽然他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自己没有权利再干涉颜如卿的情感,但他永远忍不住。
颜如卿明明曾经那么爱他。
“师兄,我们明日就走罢,别拖累老人家。”颜如卿在杨毅之身边坐下,写了让苏如君告之众人自己叛逃的纸条,折好后塞进木鸟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