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乔粟跟同事换了半天班，找到了唐怀瑜说的地方。

他抬头看了眼招牌，“陈记糖炒栗子”，掩下心中感慨和不解，推门进去。

唐怀瑜坐在进门不远处的靠窗位置，看到他进来，冲他招了招手。

“唐叔叔。”乔粟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诶，坐。”唐怀瑜说，“我很喜欢吃炒栗子，机缘巧合看到这家可以堂食的店，先尝尝怎么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随便要了两样。”

乔粟点点头，拿起桌上放的刚刚炒好的栗子剥开尝了一个，然后直奔主题：“您昨天说的事？”

“你考虑好了吗？”唐怀瑜问，“因为是临时换画手，时间上会有些赶。”

“不影响，只是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出版社那边会不会冒这个险。”

唐怀瑜拿出一本书：“不用妄自菲薄，只是再版加几张画，又不是出漫画版，你先自己挑选一两个情景，我到时候拿去给那边看。”他顿了顿，补充：“备选的还有其他人，选情景的时候要慎重一些。”

乔粟了然地点头，这是自然的。

唐怀瑜知道乔粟的尴尬，所以谈完事后并没有多留，临走的时候唐怀瑜买了两包栗子，给乔粟的是他刚才吃了稍微多一点的口味。

“一人一份，必须拿。”他说。

乔粟只好接过。

“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唐怀瑜说。

乔粟出了店门，找了个街角口袋公园的阴凉处坐下，不到二十分钟就吃掉了一半，他是真的很喜欢吃栗子，所以更加不解为什么唐怀瑜作为一个施助者在面对他这个求助者时会有一种藏也藏不住的，嗯，补偿对方的感觉。

脸越来越来大了啊乔粟同学。

感叹完后，他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打算把袋子封了口装起来，坐地铁去上班。

“凌秀我艹你大爷！”

乔粟刚想看看谁这么没品骂女生骂这么狠，一抬头，一个不明物朝他飞来，乔粟甚至能看见上面闪灭的亮光——是个烟蒂，烟蒂带着火星呈抛物线态飞进糖炒栗子的纸袋里。

准头不错。

乔粟愣了半秒钟，抬头看向不远处刚挂掉电话一脸戾气的一个卷毛儿。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傻逼！”

“嗯，是没见过你这号的傻逼。”乔粟把烟蒂从袋子里挑出来。

“我看你是他妈的找死！”卷毛儿喊着朝乔粟扑过来。

但是他俩之间的距离有点远，乔粟先是疑惑为什么有人能随时随地炸起来，然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手上能用得上的东西，确定只有半袋虽然被污染了但还能凑合吃的栗子后，一个闪身，在卷毛碰到他之前移到了阴凉外面。

卷毛儿扑了个空，咬着牙转身挥着拳头来第二下的时候，乔粟抬脚过去。

卷毛儿以为乔粟要扫他，但事实上乔粟只是把他的洞洞拖鞋踢飞了。

因为对对手的判断失误，卷毛儿躲的时候力度没掌握好，加上对乔粟战术的惊骇，一个趔趄，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大喊了一句：“我靠！”

七月底的中午，没有树遮挡的水泥地上温度大概在45度上下。

“你他妈！”卷毛儿虽然一只脚在地上点着，脸上的气势却没减多少，还增加了几百点的愤怒值，乔粟趁他还没站稳，又一脚过去，这回卷毛儿彻底躺在地上，两脚朝天的空档里乔粟把另一只还挂在他脚上的拖鞋朝另一个方向踢飞过去。

“下次把后跟带勾好了再打架。”

他说完把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箱，然后往地铁口走去。

这个点去上班还有点早，他才吃了半包栗子也不饿，乔粟进了站后干脆坐在候车椅上翻开唐怀瑜给他的那本小说——《江南咫尺》。

他先看了一版的封面，女主的半身画占了将近四分之一，色调挺浓的，可能跟小说定位有关吧。乔粟看书比较慢，尤其是这种青春期小姑娘读物，他大概翻了一下，然后开始上网查剧情。

比起以前接插画的那些“庶女嫡女”之类的算是中规中矩，不算长，就这一本，没有分上中下册，典型的三角恋关系，两男一女的设定。书评不少，毕竟都要再版了，说明销量值得肯定。

那么他成功的几率有几成，乔粟把手机合上，又有两趟地铁过去之后才站起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