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君思量一番,最后指了间猪舍里的小木间,把人关了进去。
他素来对魔修深恶痛绝,以往碰到魔修从来不会给好脸色,现在见着了一个鬼鬼祟祟出现在山门附近的魔修,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于是拎起昏迷的魔修,粗暴胡乱地塞进狭窄的木间里。
席云亭掐诀设下一道禁制,转头对谢了君道:“此人修为全毁,突破不了禁制,但保险起见,还是叫人守着为好。”
谢了君托起下巴,在师侄堆里挑了李舒云、董绍、燕兴三人:“你们三个在门口守着,里头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来唤我。”
那三人得了命令,自觉天降大任,撂下手上的活,喜滋滋地跑到猪舍门口站成一排,当起了守住猪舍的门神,只是脸上傻乐不止,不像门神,倒像是滥竽充数的杂兵。
杂兵之一董绍还兴冲冲地说:“师伯师叔放心,弟子定全力守住,不让屋里的贼子宵小有半分逃走的机会!”
关山月一向沉稳持重,这会儿看到师弟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想指出禁制的牢固,却见谢了君上前勾住了董绍的肩膀。
谢了君俊脸含笑,勾起的嘴角隐约带着市井的痞气,看得董绍眼皮一跳。
“师叔?”
谢了君靠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那行,若是出了差池,师叔我唯你是问。”
董绍脸色一僵,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不了吧……”
谢了君放开他,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其余人走向山殿中央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部狭小简陋,却五脏俱全,只是往破旧的风格偏去。梨花木长桌搁在中央,占去了半壁江山,桌脚长短不一、歪歪斜斜,导致整张长桌犹如危楼,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会沦为废墟。
几盏青白瓷茶盏和一壶紫砂茶壶临危不乱地待在桌上,尘土满面,宛如历经沧桑,大有不惧瓦碎、视死如归之派头。和它们相比,长桌两旁的梨花木椅显得窝囊多了,离得远远的,唯恐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地上铺着的软垫坑坑洼洼,垫毛稀疏,有几处已经被捋秃,看起来可怜巴巴。厅内角落里还放着一张棕黄小几,一尊镂空雕花香炉如同倦懒的小兽,趴在小几上,轻吐白烟,散发慵懒的香气。
正对房门的白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画像,画像之人乃是太虚的开派祖师慕连之,右下角有一句诗句,字迹龙飞凤舞,几欲飞出画纸——
人心苦海荡,我欲逍遥游。
席云亭的目光在画像上停留,倏忽移开。他挑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对谢了君道:“方才我动用神识,探查了山上的动静。山上没有其他人,酒仙亦不见踪影。”
在谢了君踹开小木间的门,把人扔进去的时候,席云亭花了短暂的时间,甩出神识,探遍太虚整座山的情况。
席云亭是金丹修士,神识能拉成细网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一座太虚山。他细细探查,没有放过一草一木,无数景象在他眼前缓慢地呈现,但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陆之瑶还没摆脱呆愣的状态,目光粘在席云亭身上,撕也撕不下来,看到席云亭坐下,自己跟着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坐定后,他嘴唇嗫嚅,半晌也没有溜出一句话。
倒是夏小沫在一旁感慨道:“如果本命牌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