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颖深深地看着萧潭，就像看着终年阴暗的深穴中忽然曳起的小小烛光，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显得格外刺目。她不禁想护住那跳动的小小火苗，因为那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一点点，名为勇气的东西。】

宋羽抚着受了惊吓的小心脏瞪大了眼睛，“难道您破解了？”

萧潭定了定，“来，你帮我再对一遍，把元素周期表查出来。”

宋羽掏出手机找出元素周期表，“然后呢？”

萧潭另拿了一张纸和笔，“你把信上化学元素的编号报给我，我怕我记错了。”

“好。镁，12。氢，1……”

宋羽报一个，萧潭便在纸上对应信里的排列将编号写下，形成两列。

宋羽报完之后，见萧总在每个编号后面写下了字母，看他写到第三个，恍然大悟地一击掌，“天啊！这，这对应的是字母编号！我怎么没想到呢！萧总，天才啊！”

萧潭却喝道：“别吵。跟我一起检查。”

两人像是觉得这突破有些虚幻，一同检查了三次，终于确定，这两列化学元素通过序号转换成英文字母后，拼成的是：LAB WASTE。

“但这个……实验废料？这又是什么意思！”萧潭开心不起来，有些烦躁。

就像好不容易开了个密码盒，里面却是个缠得纷乱的破毛线团，连线头都找不到。

宋羽附和道：“对啊，这人真是，都绕了这么一大圈了，谜底就不能直白点吗！这是要干什么……”

萧潭叹了口气，“可能苏青颖知道什么意思。”他把桌上的信和纸都收起来，“今天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可以没有。”

萧潭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拍拍宋羽的肩，“很好，那你帮我在望川楼定个包房。行了，忙去吧。今天的私人会议到此为止，外面还有一堆事指望着你呢。”

宋羽眯起眼睛盯着那张坏笑的脸，“萧总，不就是要打电话约苏青颖吗？干嘛急着赶我走？还怕我听见？我刚才可是给出了重要提示、参与了关键环节的呀！她还得顺带感谢我呢。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订三个人的位？”

萧潭突然向着宋羽进了一步，宋羽吸了口气，但没有向后躲。

她觉得自己能看清他每根睫毛的弧度，耳边却传来威严的命令：“少来，出去。”

这一声把宋羽的目光焦距拉回了面部全景——萧总玩笑之色尽失，继续用眼神下着逐客令。

宋羽一秒败下阵来，连句“好嘞”也没说出口，缄口垂首打道回位了。

萧潭站到窗边，望着河边来往的车辆，以重在参与的心态拨了苏青颖的号码。

果然没接。

他敲出条颇有苏式风范的信息：有发现，当面说。今晚7点接你一起吃饭。

本以为苏青颖又会推拒，而她却答应了。

望川楼是延礼最出名的淮扬菜馆，但苏青颖却没听说过。到了才见那餐厅是一座三层的苏式建筑，檐角高高翘起，在一众高楼大厦的包围下稳坐延雨河边，难怪取名“望川”。

起初，苏青颖并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思。她本来就兴致不高，又对卖了一路关子的萧潭强烈不满，只是木然下车跟在他身后。

彼时刚入夜，秋日的风被河边的水汽润去了凛冽，眼前那古色的楼台，每层檐下都亮起了明黄的灯光。那光虚映在水中，荡起些苏青颖从未触碰过的闲逸慵懒。她没想到，自己一旦没入这样的夜色，竟会不知不觉地改换了心境，烦躁的心绪也不觉丢了大半，前面身着黑色风衣的背影也不再气人，反而染了些暖色的光晕，使她有些恍惚，不觉放慢了脚步。

她对着那背影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萧潭没回头，带着她继续往门口走，“这里东西做得不错，景也可以。你不能老绷得那么紧，要学着放松一下。”

服务员把两人领到三楼的一个包间，萧潭进去一看，河对面的夜景可从窗户一览无余。望川楼向来火爆得一位难求，萧潭和宋羽曾为接待贵客来过两次，都是提前两三天就订好了。今天自己临时起意，萧潭知道宋羽肯定耍了什么手段才订到这个“景观房”。

两人拿到菜单，苏青颖翻了两页便皱着眉合上，让萧潭点菜。每次看到那些诡异的菜名，萧潭都怀疑老板深受琼瑶剧荼毒，非要跟紫薇比。多亏菜名后面加了括号，不然客人都只能瞎点。

萧潭无视苏青颖那看猪升天的眼神，淡定地跟服务员交流着。

“要一个金露银丝，还有潜江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