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靠近带来热源，萧云望着两人握在一起手，脸上有些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那是你射中的，不是我。”萧云看不见后面那人的脸，但感觉他似乎笑了一下，“你也拉开了弓，算我们一起射的。”听到‘我们’，萧云莫名一慌，有些东西在心底暗生。

柏倾寒把弓箭放下，将书递给萧云道：“你的书，夫子布置下的功课，别忘了。”萧云接过书，朝他笑道：“多谢小世子。”柏倾寒微郝，身上的气息愈发纯粹干净，“我，你比我还小呢。”反正书已经送到，柏倾寒直接就走，萧云看着他赌气般离去的身影，越发开怀，不喜欢被人说小吗，真可爱。

“沈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萧云捂住鼻子站在坑坑洼洼的泥地处，空气满是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的怪味，还有一群小虫子飞来飞去，烦人的紧。沈易之扇了扇无处不在的虫子，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校验日马上就要到了，你的骑射那么烂，再不挑匹好马，只怕连丙等都拿不到。”国子监的校验是考察学生整个学习的情况，各个学科成绩分为甲乙丙丁四等，甲等是优秀，乙等是普通，丙等是合格，连丙等都达不到的就是不及格，会影响日后的科考，直接影响日后的仕途。

萧云根本不用担心成绩不及格，因为她不用参加科考，但是沈易之的这番心意还是让她有点感动的，于是萧云收起浑身的抗拒，道：“去哪里选马啊？”“跟我来。”沈易之熟门熟路地绕过草堆，穿过一个围栏，就看到了许多摊贩挤在一处。

当然，空气中的味道也浓郁了好几个度，萧云忍着道：“这里是？”“黑市”沈易之道，“这里能淘到很多好东西，走，咱们先去看马。”

马圈中有十几匹马，长鬓飞扬，四蹄看起来健壮有力，马贩子见有人看马，热情地道：“公子买马啊，我这可是北疆的好马，不相信你们看这马的耳朵，又尖又小，绝对是好马。”沈易之面上不动声色，偏过头对萧云小声地道：“这马贩没说大话，都是好马。”萧云点点头，她别的不知，但也能看出这些马的精气神很足，只是，“北疆那边不是禁止向珉朝售卖马匹吗？”“虽然明面上不许，但私底下还是有卖的，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嘛。”沈易之说的萧云懂，能从北疆弄来这么多匹马，这个马贩子很有一手啊。

马贩子见他们两人站在这里嘀嘀咕咕半天，不耐烦道：“哎，你们买还是不买，不买就别站在这儿碍事。”“买，当然买”沈易之道，指着看起来最高大的那匹道：“我就要买它。”马贩子见状露出奇怪的笑，道：“这匹马烈的很，你怕是驯服不了，换一匹。”沈易之当然不肯，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匹马不凡，估计是马王，强烈想买回去，马贩子说不过他，摆手道：“你要是能骑上去我就卖给你。”“好”

“沈兄”萧云拉住他，沈易之道：“放心，我就不信爷还收拾不了一匹马”

萧云松开手，沈易之的马术不错，应该不会有事吧。沈易之颇有信心地去牵那匹马，马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他，然后又偏过一边，似是不屑，沈易之被这眼神刺激到了，抓住马鞍就上了马，结果马嘶吼一声，差点把沈易之摔下来，“沈易之”萧云惊呼。

关键时刻还是马贩子强硬地将沈易之拉了下来，稳住了马，萧云赶紧去扶住他，道：“你怎么样？”沈易之觉得有点丢脸，刚刚放下的话像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了脸上，“我觉得这匹马不太符合小爷潇洒的气质，小爷不要了。”沈易之道，脸色微微有些红，惹得萧云一笑。

马贩子牵着马绳，道：“早提醒你驯不了，这马傲的很，我都后悔大老远把它运过来了。”沈易之抖着腿，对萧云道：“涵之你先选吧，我缓一会。”“嗯”

萧云先靠近那匹马王看了看，马朝她甩头，马贩子以为她也要挑这匹马，劝道：“小公子，你刚刚也看到了，你”“我知道，只是看看而已。”萧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可不想自个这小身板被摔下来，挑一匹温顺的就行，指着道：“我要那匹。”马贩子看过去，笑道：“小公子眼光不错，这匹马平时最温顺了。”

萧云挑的是一匹白马，通体雪白，体型较小，是这些马中最好看的，“嗯，我就要它了，多少钱？”马贩子伸出三个手指，道：“一口价，三百两”萧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于是望向沈易之，沈易之收到眼神信息，上前道：“怎么这么贵，都是寻常马的三四倍价了。”马贩子道：“这可是北疆的马，你以为一路上运过来容易啊，光是到处打点就花去了不少，三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爱买不买。”沈易之头一次看到态度这么强硬的，憋屈的从怀中掏出一叠钱票，递上去道：“三百两，你数数看。”“好，爽快。”马贩子得了钱，利落的将马牵给萧云，萧云摸了摸马身，这马果然温顺，一动不动的让她摸。

沈易之也乘机摸了两把，道：“这马真乖，早知道我也选这匹了。”萧云只笑笑，道：“买马的钱我回去后派人给你。”“不用，一匹马的钱我出得起。”沈易之财大气粗的道，“沈兄还是收下吧，就算你不缺，我也不能总是让你掏钱啊。”沈易之神色一暖，眼中的亲近之意更加真切，平日里他交的朋友不少，自己也从不吝啬请客花钱，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每次出去都等着他付账，鲜少有人对他说‘不能总让你掏钱啊’，沈易之爽朗得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推拒了。”“嗯”

萧云牵着白马走出马圈没几步，就听到后面那匹马王嘶吼起来，萧云回头看，就见那匹马闯了出来朝自己奔过来，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淼快速将萧云拉到一旁。

萧云站定，却见那匹马王贴着自己买的白马一副亲昵的模样，嗯？

可怜沈易之没躲过被马蹄溅起的污泥弄脏了一身衣服，此刻脸上都快冒气了，他觉得这匹马与自己相克。

马贩子跑过来，挠头道：“咦，它们啥时候看对眼了。”萧云见马王这样舍不得自己伴侣离开，心一动，“怎么办，这马赶不走吧。”沈易之道，马贩子也一脸为难，咬咬牙道：“要不，你们两匹都买了吧，我算你们便宜点。”“啊”沈易之叫出声，不是不给讲价吗，原则呢！马贩子也不想，但是这匹马王搁在这里好久了，每次人来挑中它都不肯走，他又怕强卖出去马会伤了人把事闹大，就一直留着，现在这马要跟着母马走，他也留不住啊。

最后还是萧云拍板，买下了两匹马，沈易之道：“你一下子花这么多钱，温老爷和温夫人恐怕过不了，这样吧，这匹马王的钱算我的。只是以后两匹马如果生出小马驹，记得送我一只。”萧云道：“不用，我不缺钱，放心，真有了小马驹肯定送你。”

沈易之狐疑，温家是清流人家，祖上都是小官，从温尚书这代才开始挤进世家，所以，温府很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