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啦,我的八卦妹妹。”轩怡没好气地说,用手指将她凑过来的头顶开。
“放过你了,”看着轩怡并不躲闪的目光,秀兰放弃了探究,轻轻地拉了拉轩怡腕上的红线,“小心点,不要被卖了,还不知道。”
轩怡不置可否,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绪在脑海中飞转,一下回到了早晨出发的时候。
拥挤吵闹是当时的感受,村前的小广场上挤满了人,一过十五,人们便外出务工。每一辆出发的汽车都是拥挤,车厢里塞满了人,每个人的身边都被行李塞满。虎子、轩怡和鼠子三人被四周的人挤在车厢中间,动弹不得。他们三人相向而站,将行李护在中间。车上的人肩并着肩,脚顶着脚,拥挤成一体,倒是不用扶手也不怕摔倒。
轩怡惦记着昨晚的约定,出发时从家里扯了一段红线。此时她正艰难地从裤兜里将它抽了出来递给虎子,要他帮着系上。
虎子显然有点意外,接过绳子后,却是十分认真地将红绳系在轩怡的左手腕上。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系完后又抓着轩怡的手,仔仔细细地上下端详,说不出的喜悦。四周的人声嘈杂,却仿佛隔绝在三人身边,大家看着虎子动作,都没有说话,十分沉浸,直到鼠子用力地拍了拍虎子,虎子才回过神来,和鼠子相视而笑。
现在想来,虎子痴痴的表情,鼠子似有深意的笑,轩怡隐隐中有了些明白。
“轩姐,想谁呢?”见轩怡愣在原地,似有所思,秀兰坏坏地问,一股八卦之风正劲。
“你!有完没完。”轩怡将手上的抹布一甩,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否干净,便往秀兰的嘴上堵去。
“呀,脏死了。”秀兰一下子跳开。两人在屋里闹作一团。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轩怡将秀兰拉到了身边,询问起这红绳的缘由来。
秀兰将手里的苹果一放,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轩姐,你听好了。这红绳是有长命绳之说,可那是父母在孩子小时候时系上的,保佑孩子平平安安,顺利长大。这绳子系上后,便不会摘掉,直到它断掉,老人家相信断掉的绳子能替孩子抵上一难。”
轩怡点了点头,听得认真。
秀兰顿了顿,似有深意地看了看轩怡,继续道:“还有一种说法,叫姻缘绳,是男女相悦时的定情信物,一般来说是男方送给女方的,如果女方收了男方的红绳,戴在身上,便是允诺了对方的婚事。”
秀兰停下话语,抬起轩怡的手臂,再次仔细地查看她手腕上的红绳,“就像你这样,以前没戴现在却戴了的,大多如此。不过通常来说,这样的红绳都会比较贵重,绳头会有黄金饰品,做成心形啊,龙凤啊,鸳鸯啊,什么的,代表着永结同心的寓意。要不是看你手上的红绳太过寒酸,真不像是定情用的,我真要怀疑你跟谁好上了都。”
听了这话,轩怡的心中一阵苦笑,目光也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腕上的红线处。一件件事情在脑海中串了起来,分明之中有了迹象,轩怡只能怪自己的后知后觉。
以前的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是同意还是拒绝?轩怡茫然,不得而知,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会有那方面的考虑。可这样做出的决定,是否违逆了她原本的意愿?
轩怡的心中一凛,不敢深想,拾回原来的抹布,默默地继续干活。
“不应该啊,这事轩姐怎么会完全不懂?”见轩怡不理自己,秀兰不解地小声嘀咕,抓起桌上的苹果,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言者无心。再小的声音总能被有心的人听见,轩怡手中的动作一顿,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轩怡清理干净,洗完手从屋外回来,见秀兰坐在桌边,嘴上的苹果已啃得干净,她的褥子还放在桌上,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冷淡,轩怡自觉歉意,便主动地走到秀兰身边,将她的褥子和自己的一起抱起,邀她一起下楼晒褥子。
“这还差不多。”秀兰‘哼’了一声,将胸前的头发往后一甩,像只高昂的雄鸡,挺着胸膛,抬脚走在了轩怡前面。待她出了门,却是等在一旁,将自己的褥子从轩怡的手中抱了回来。
两人相视,不由地同时笑出了声来。
中午的阳光正好,两人间的情谊也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