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差点要被蝙蝠侠打死，但也还是‘差点’。他们都心知肚明，任是蝙蝠侠自己，还是小丑、罗宾、夜翼和系统，他们都知道的——不会，蝙蝠侠不会为任何事破坏他自己的底线，他不会杀人。

这真的是太有趣啦，法律不会判处有罪的人死刑，而英雄本身又不能越过法律这一条线，他在约束自己、在使自己不能失控，尤其不能使更多和他一样的人出现，他们不能代替法律审判罪行、肆意杀人，不然这和夺取他人生命的罪犯还有什么区别。

所以只有恶人不断作恶，随时都有人死去，而新的罪犯又在不间断地产生，这个过程翻来覆去毫无新意，然而对于这个社会而言的危害性质从来不变，但是，但就因为法律和英雄们所遵守的毫无意义的底线，是他们在纵容犯罪，亲手为走投无路或者本身邪恶的人们指明了一条道路——你看，你可以这样做，不用忌讳太多，反正代价还不到死亡的程度，你有太多的机会了。

英雄为什么必须要遵守这一条不能杀人的底线呢？是真的为了社会安危，还是为了自我意志坚定不堕入黑暗？

从一就有二，或许他们今日杀人，或者不杀人，只是威胁政府改变律法，那么明日呢？他们手中握住的力量会不会成为他们倾泻‘不满和私欲’的工具，而不再是正义。

这是多么伟大而崇高，又充满了滑稽和可笑……罪犯不能死去，那么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呢？该拿什么来慰藉他们痛苦的灵魂，该拿什么来平息他们的怨恨，该怎样和他们坦言直白地说：你的死亡，毫无存在和意义。这难道不是残忍吗？

生命挣扎在泥潭里，而英雄无力将他们从中拽出，他们在冷眼旁观，在默然无声祭奠，然而一切事实都不能被改变，这个现实就有这么操/蛋。

而现在，不仅英雄对不起他们想要拯救的人们，也对不起自己的亲人爱人。

我的英雄啊，你想一想，你痛苦吗？你能杀人吗？你能越过心中的底线吗？你能感受到片刻的内心平静吗？

你不能。

你也同样不能有恨意和愤怒的情绪，因为那些无辜死去亲友的人们，他们也如此时的你一样，满是怨恨而无力，你不过是分毫片刻与他们感同身受。

所以最终要解读‘正义’，这就是个无用的小玩意儿，这个世界不会变好，不过是英雄自作束缚沉沦其中，暗无天日，不见光明。

……

浑身多处的骨折骨裂，甚至有腹腔脏器出血，咳出了好几口血，小丑这次真的狼狈到了不能再狼狈的地步，已经倒在地上，连动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然而他仍扯起嘴角笑着，嘲讽又带着深沉恶意地抬眼看着蝙蝠侠。

他就拿这些话刺激了蝙蝠侠，谁知道小蝙蝠这次有这么暴躁呢？说动手就动手，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了，然而他就喜欢看到他这样。

黑暗已经在冲蝙蝠侠招手了啊，凝视着深渊的人也被深渊所凝视着，无时不刻不在吸引诱/惑着他，那么他会动摇吗？

看着蝙蝠侠沉默站在那里，他知道如果再揍下去，那么小丑就是真的不能再活命了，而小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仍肆无忌惮出声，他慢慢说起了一个蝙蝠侠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小蝙蝠，这么生气做什么，而我现在还有话要和你说呢，你知道为什么那天甜心来找我吗？”是说的他从阿卡姆越狱的那一天。

蝙蝠侠吼出的“闭嘴”毫无威慑力，小丑依然把之前的话接了下去，“因为她受到了伤害，”他这一刻清淡透彻的绿色眼眸直直看着蝙蝠侠，眨也不眨一下：“而她不信任你，反而来找到了我。”这个答案惊喜吗。

小丑掉落了颜料的脸上讥讽地笑着，轻巧挑眉一下，疯癫和怪异爬上脸颊，眼中也混乱无比，“知道吗，死亡是甜心自己所选择的，我怎么会想要杀死她呢？”

“Why？！”为什么会是这样？满心愤怒的蝙蝠侠拎起他的衣领，嗓音低沉嘶哑，有些像是野兽的低吼咆哮，像是痛苦极了。

“黑暗与黑暗交朋友，小蝙蝠，我有多喜欢她啊，”小丑轻松地说道，又是一口血沫偏头吐出，狼狈黏在了一边脸颊和绿色头发上，他问道：“而即便你不承认，但罪恶这种东西连你都有，其他人又怎么会没有呢？”

吉娅的存在本身就是残忍，她也同样以自身为罪恶，所以她死去了，就这样简单。

而你只不过是没有看到她、没有抓住她，你根本就没有尝试挽留，所以失去，就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