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中午,她在食堂就遇见了他。
白炽灯光洁而明亮得照耀着,食堂内乱哄哄的一片。正好是新店开业,食堂里人满为患,新生老生全部挤在里面。新店出菜慢,人又多,早早得就排起了长龙。本是冲着这家店来的郁笙,看到如此比肩接踵的景象,自然退却了,还是安安分分选择了吃她最爱的煎饼。
她越过生意红火的店铺,走到了煎饼摊子前一看,也是人头攒动。她叹了口气,默默走到队伍的末端,排起队来,队伍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可前面的人却始终不见少。
各色各味的香气冗杂着,轻轻飘过鼻尖,肚子自然就有些饿了,看着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郁笙有些不耐烦起来,她踮起脚尖,左顾右盼,想要弄清楚煎饼师傅的效率为什么这么慢。可惜她不够高,前面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她只能低下头可怜兮兮地静静等待。
在大概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快要排到了,前面还剩下三个人。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过来,食堂这里人比较多。”站在她后面的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我会守时的,你放心。”
人声鼎沸的食堂,各种声音在蔓延着。身后的人说话声音不大,可也一字不落地映进了郁笙的耳朵里,他平静而柔和的话语,没有一点起伏,显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几秒后,他挂掉的的电话又响了, “您好,我是,您请说。”
“这件事,我觉得最重要的是……”
郁笙无事可做,静默地听着,低沉儒雅的音色,带着几分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稳重。她心想:“后面的家伙肯定是个学生干部或者社团部长,连排队吃个饭都是好几通的电话,不像她每天闲得要命……”
一边思索着,一边偏头看看前面的人数。渐渐的,前面前面就只有一个人了。她用殷勤恳切地目光凝视着师傅手中的煎饼,热腾腾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口水都要留下三尺来了。
“师傅,我要个原味煎饼加肉松和香肠。”她对摊煎饼的师傅说着,身后的那个男人还在低沉的讲话声。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男人说。
郁笙身后一阵冷风呼得刮过,她隐隐察觉那人走了。
果不其然,她转头,视线中仅存下他的步履匆匆的背影。高瘦修长,温和儒雅,和他的声音如出一辙。她默默叹口气:“忙人都是没有自由滴……”
忽然间,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萌生。
她冲煎饼师傅笑笑说:“师傅,再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吧,快点行吗?”
付了账,取了煎饼,她转过身去寻他的身影。络绎不绝的人潮在食堂里涌动着,只不过几分钟,她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恍惚着走出食堂,她低头看看手里的两个煎饼,哑然失笑,她怎么吃的完呢?
郁笙不疾不徐地踱步在绿树成荫的校园内,一边啃着煎饼,一边欣赏起眼前片片枯叶随风舞动的景象。她一路哼着歌前行,心情很是舒畅。
忽然间,她猛的转头,眼前重新出现了那人的影子。前头均匀沉稳的脚步里带着匆忙,两人虽然隔了好远的距离,可他的削瘦的身影依旧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迅速调整步伐,飞快地窜到了他后面。
那人似乎也有察觉似的,转过身来看她。他幽沉的双眸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什么事吗?”
郁笙笑笑,灿烂晴空下她的笑靥更显明媚阳光。
“同学,我刚刚看你没买到煎饼就有事走了,我就给你再买了一个,要是不嫌弃,你就拿着吧。”虽然郁笙觉得这种做法有些突兀,可饿着肚子干事情的心情她是一清二楚的,看到别人这样,心里自然不忍心。
他有些惊讶,漆黑似暗洞的双眸中有一道微弱的光在隐隐闪烁着。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那人浅浅笑着,礼貌地拒绝道。
郁笙尴尬地失笑:“那好吧,不好意思啊。”她在心里默默叹气,谁让她多管闲事了,别人饿与不饿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温柔的目光凝视在她的脸上,幼稚的心思也好像暴露在他眼底。
他顿了顿,柔声说着:“要不你还是给我吧,正好现在我也有点饿了。”
郁笙阴沉的小情绪随着他的这句话明朗起来,她把手里刚出炉的煎饼递给他,“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买的就是原味的再加了肉松和火腿。”
那人浅浅地笑了笑,“我很喜欢这个口味,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郁笙说。
那人眉梢浅浅上扬,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