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光线过于昏暗,米盈的眼睛适应之后,四下搜寻一圈,终于在包厢最里头的沙发拐角发现了烂醉如泥的米罡。
米盈甩不脱男人的手,只得隔着老远大喊一声:“老弟,快醒醒!”
“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再来和你谈谈你弟闯的祸。”男人手劲不小,铁箍一样紧紧勒住米盈的五根手指,“不过,提前剧透也无妨——你弟胆儿挺肥的,性骚扰我的助理,还上下其手摸个没完。”
“我弟是正人君子。”米盈很肯定地说,“他不会对任何女孩子动手动脚。”
“女士,”助理上前一步,“包厢里安装了监控,需要我们调取录像给您过目吗?”
这张脸,好熟悉!
米盈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助理,虽然嗓音不同,但这个神情严肃的助理长得像极了米罡的前女友岑欢!
恰在此时,米罡稀里糊涂地嘟哝:“欢欢,欢欢宝宝……我好想你,你别离开我……”
谁都没想到,念叨仅仅是米罡行动的前奏。
他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瞅准了目标人物的位置,连滚带爬地接近正在检查搭讪女人手包的助理。
眼看着米罡的手够到助理脚踝了,笑容忽然凝滞在男人的脸上。
“他是不是有病?没完没了是吧?”
“真好,欢欢,你没走……”
米罡没有力气继续往前爬,瘫软在助理脚边,一动不动。
米盈深知个中缘由,她猛地举高左手,将男人拽了个趔趄。
她反过来质问:“先生,我弟只是认错人,你呢?抓着我的手不放,不是性骚扰又是什么?”
男人淡然笑笑:“不错,懂得反制对手。”
“监控录像我稍后再看。”米盈用自由的右手摸出牛仔裤口袋的手机,对着男人的手拍视频,“你们有证据,我也有。”
如呆头鹅一般傻站在包厢门口的值班经理,总算反应过来了。他赶忙蹿上去,企图捂住米盈手机的摄像头,怎奈米盈早已录制完毕,快速将手机锁屏,攥进手心。
“女士,我们会所禁止拍照摄像,请您配合删除手机里的内容。”
值班经理的警告毫无效果。
米盈态度坚决:“你们非法拘禁我弟在先,而且我还被性骚扰。这件事我不接受私了,最好的解决方式是走法律途径。”
“小姑娘气性挺大啊!好,很好,非常好——”
男人笑逐颜开。
米盈分不清他是在称赞还是在嘲讽。换在平时,她极有可能使出苦练了三年的散打招式,打得他满地找牙。
但眼下情况特殊,米罡醉得不省人事,她势单力薄,忍耐才是良策。
“贺总,我查她手机了,没有问题。”
“还给她。立刻请她出去。”
助理把手机递给一番折腾后衣不蔽体的浓妆女人。
“铭心会所不欢迎您,请吧!”
女人慌不择路,踉踉跄跄跑向门口,经过值班经理身边时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包厢门重又关上。
男人冲值班经理稍稍扬起下巴:“小张,怎么回事?你解释给我听听。”
值班经理支支吾吾,嘴唇在动,说出口的话却像外星语言,连理解能力非常棒的米盈都没听懂。
男人神色凝重。
他放开米盈,双手相对搓揉掌心,同时转转脖子,像是做打人前的热身。
值班经理战战兢兢地退后两步,躲无可躲,身体恨不得嵌入墙壁。他上牙下牙好一阵磕碰之后,话终于说清楚了。
“贺总,您听我说,她是我远房亲戚家里的孩子,学服装表演专业的,毕了业一直游手好闲,我寻思着在咱会所给安排个服务生的活儿干干,哪承想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勾引您……贺总,我压根儿不知情,您相信我一回,千万别动怒,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男人微笑:“下次?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嘛,先把这次的事解决了再说。”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应景地响彻整间包厢。
男人眉头深锁,黑着一张脸拉开门。
有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米盈顾不得看来者是谁。她一边靠近人事不省的米罡,一边活动手腕。方才神经紧绷,这会儿才觉出酸痛难忍。由于常年绘制图纸,她的手落下了腕管综合征,被男人一通生拉硬拽,越发疼得厉害。
待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头充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