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温巳扬起脸,他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如此仔细的打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樱桃般甜美的嘴唇,高挺纤巧的鼻子,还有那双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眼的美目。时光仿佛对她格外珍惜,不肯留下半点的痕迹。只是,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提醒温巳,她受了多少的苦!
“不过是一死罢了,”温巳收回目光,“早年间,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多年来,我从未娶妻生子,能被牵连的,也没有几人了。”
“可是,可是……”双沅有些着急,“即便你不替我顶罪,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温巳摇摇头,“双沅妹妹,这恐怕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这么安静畅快的说话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别的可以留给你,只告诉你一句话,朝堂之上,风云瞬变,那些看似忠厚老实的人,皮囊之下必定藏着一颗狼子野心。因为真正善良懦弱的人,根本不足以在朝堂立足!”
双沅明白,他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归海云琛薨逝前,也曾如此对自己说过,只是她沉浸在失去夫君的悲痛中,不肯仔细去想,这才让那些朝臣们以为她可以拿捏,生出不少祸患来。
“可是我,我只是寻常女子,相夫教子或许还能做的好,但这朝堂之事,却是半点不通的。”双沅长叹一声道,“看来哀家和国主,是很难坐稳天下了。”
“双沅妹妹不必惊慌,”温巳微微一笑,“我已将一册秘本交给了白佩,有了那个,大可以安枕无忧!”双沅问,“那是什么?”温巳道,“不过是那些人的把柄而已,或许他们当中,有一些都想不起是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做了那些事,双沅妹妹须得时不时的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好好回想,好好办事!”
这些,原本是温巳为了控制那些朝臣们,私下收集的。没想到,他自己没有用上,白白便宜了太后和国主母子两个。
“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双沅道,“我几次三番伤了你的心,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温巳看着她,思绪却飘回了许多年前,“你还没有见到先帝时,我已经暗暗发誓,要护你一生周全。只是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将守护你的重任,交给了归海云琛。这些年,我给的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全都怪在了他身上,且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他很好!”双沅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再刺激温巳。没想到,温巳点点头说,“是啊,他对你,真的很好。为了你,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不坐那把龙椅,只要和你在一起。而我呢,一直畏畏缩缩,不敢再往前一步。你爹本就有意将你嫁给我,我却执意说,没有好前程,不肯耽误你。你知道吗,看着你嫁给归海云琛的那一刻,我有多恨自己!”
想到当年爹曾和自己说,温巳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时,双沅也是很难过的,“是啊,爹和我说,你不喜欢说,多半是喜欢二丫姐那种性子爽朗的姑娘时,我还偷偷咬着被角,哭了好几夜。”
“真的?”温巳大为惊奇,双沅像个孩子似的,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那之后的一阵子,我总是去找二丫姐玩儿,想要学着她的样子,再开朗些,可是后来发现,我做不到。”
“二丫?”温巳在心里想着这个名字,不禁哑然失笑,“那个打字不识一筐,却做的一手好菜的丫头?我怎么会喜欢她呢,听说,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屠夫,生了两个儿子,越发霸道了!”
暮露天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