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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不做太后(完) (1)(1/2)

廉清十一年的冬天,玄烨终于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孩子们都来到了清政殿,环绕在玄烨病榻左右。这大半年,玄烨一直缠绵病榻,昭嫆与几个孩子轮流侍疾,精心照顾,终究还是挽留不住了。

弥留之际,玄烨握着昭嫆的手道:“富察氏……生的孩子,便叫……永琏!”

玄烨还是如愿以偿看到了曾孙,而且还不止一个,如松有了嫡长子,弘旺更是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侍妾金氏给他生了庶长子、嫡福晋富察氏给他生了次子。玄烨便是给弘旺的次子取名为永琏。倒是那董氏运气不佳,连生两胎都是小格格。

昭嫆突然心中暗暗一紧,她依稀记得,乾隆帝与富察皇后的第一个嫡子便是叫永琏,后来这孩子夭折了。弘旺的嫡子取这个名儿,难免有些不吉利。

不过,玄烨都这样了,她又何必为了一个名字与他不快呢?永琏这个名字,可是玄烨想了许久才想好的名字。

《论语?公冶长》中载,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琏,是宗庙祭祀之器皿,意为江山有继,承载着玄烨的寄托。

便含泪笑着点头,“好。”

玄烨嘴唇动了动,“朕……终究是要先走一步,终究……是要撇下……你一个人了。”

昭嫆瞬间泪如雨下,她明明早有准备,早就知道这一天的来临,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如此恐慌,“玄烨……你别走好吗?”

玄烨浑浊的眼中亦满是不舍,“若有来生,朕……一定会去寻你……”

昭嫆使劲摇着头,“我不要来生,只求今生!!”

然后玄烨似乎已经听不到昭嫆的话,他口中继续喃喃着:“若有来生,朕……定不负嫆儿,朕……要与嫆儿……真真正正……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这句话,他那沉重的眼皮便缓缓垂了下来。

昭嫆瞪圆了眼睛:“玄烨!!!!”

他听不见了,他再也听不见了。

昭嫆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握着玄烨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已经摸不到脉搏了。

她突然觉得,浑身都冷透了,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昭嫆晕了过去,无边的黑暗将她吞噬。

“皇额娘!!皇额娘——”

她在此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哀乐,清政殿挂起了白幡,到处飘荡着白帛,皇帝、宫妃、公主、皇子乌压压跪满了整个殿宇,呜呜的哭声,呜咽着,如声声啼血。

昭嫆是浑浑噩噩的,她浑浑噩噩看着这场无比隆重的丧礼。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这一年冬天,直到廉清十二年的春天,她才总算可以接受玄烨已经死了的消息。

昭嫆生生瘦了一圈,这般魂魄不附的模样,可真真是吓坏了阿禩、阿禌他们,他们都生怕连昭嫆也跟着一并去了。

阿禩要忙于朝政,西北的策妄阿拉布坦又兴兵重来,阿禩实在抽不出时间多陪伴昭嫆。因此皇后郭络罗氏每日都会来陪昭嫆絮叨一会儿。

“熹嫔妹妹有福气,生得九阿哥也很是俊俏呢,再过些日子,等九阿哥出了月子,臣妾就抱来给您瞧瞧。”

九阿哥弘昼。

霍惜贝估计没想过要生第二个孩子,阿禩也不怎么宠爱她,但没想到竟又有了第二孩子。

阿禩的嫔妃中,生育了两个皇子的,也就只有她了。

连敦妃,也只是生了一儿一女罢了。

霍惜贝大约是适应了宫中的生活,总算知道该怎样在宫里度日了,这倒是个好消息。可昭嫆实在笑不出来。

皇后叹了一口气:“太后要节哀啊。”

“太后?”昭嫆喃喃念叨着两个字,不禁苦笑连连,她可真不想当太后啊。从前做太上皇后也就罢了,如今做个未亡人,委实没有意思。

亲人都离她而去了,表姐去了,玄烨也去了。她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丝毫意义吗?

“哀家累了,想歇会儿。”昭嫆有气无力地道,都是太后了,可不就是“哀家”吗?

“是,那臣妾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昭嫆眼中依稀有泪,她喃喃道:“小福豆,我想回现代。”

小福豆一愣:“主人,这个只要等你寿元结束结束,我可以把你的灵魂送回去的。”

“我现在就想回去了。”昭嫆道。

小福豆叹了口气:“主人,你要想开点。你难道舍得下你的孩子们?”

昭嫆笑着道:“阿禩都人到中年了,阿禌、濡儿、小胤禨也不小了,连小禝儿都二十多岁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总要经受丧母之痛,早些晚些也差不了太多了。”

小福豆总算明白,主人是真的去意已定了。这个时空对于主人而言,已经成了伤心地了。

“主人,我必须告诉你一点,穿越这种事情,对于时空法则而言,是一种bug!一旦你回到现在,bug就会被修复。”小福豆深深道。

昭嫆一愣:“什么意思?”

小福豆道:“意思是,一旦灵魂从缝隙穿越回去,清朝记忆会被抹掉。”

昭嫆惊住了……她会彻底忘掉在大清朝一切?她会忘了玄烨?!

小福豆幽幽道:“其实,忘掉也好。忘了之后,你回到现代世界,继续过你原本平静的日子。”

昭嫆摇了摇头,她死死咬着嘴唇道:“我……不想忘。我死都不想忘!”

小福豆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昭嫆从这话里咀嚼出别样的意味:“小福豆,难道说,你能帮我保留住记忆?!”

小福豆闷闷嗯了一声,“不过这样对我消耗很大,我……会因此沉睡很久。”

昭嫆怔住了。

旋即小福豆在她脑海发出了笑声:“不过没关系啦!若是没有主人你,我只怕永远也醒不过来呢!”

昭嫆喉咙有些哽咽:“谢谢你,小福豆。”

小福豆故作轻松地嘻嘻笑了:“主人,你有什么想想带回现代的东西,就赶紧塞进来了!”

昭嫆唏嘘道:“你只有三颗豆子,只能带三样东西。玄烨给我的天子龙牌我要带上,还有他亲手给我雕琢的那方田黄冻石印也要带上。最后一样嘛……”她倒是没想好。

小福豆弱弱提醒道:“其实这一样东西,可是是一只大箱子。”

昭嫆愕然,一只大箱子?大箱子里塞满了东西?!

我靠,还能这么操作!

小福豆叹着气道:“带东西是很累的,不过现在反正我都要累得沉睡过去了,索性帮你多带东西吧!主人你在大清朝可是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由奢入俭难啊!”

小福豆……这是怕她回了现代,过不了这种贫寒日子啊!

昭嫆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感动,“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客气了。”

嗯,去整个最大号的箱子

小福豆郁闷,主银,你还真不客气啊!!

廉清十二年,皇太后瓜尔佳氏,崩。

还点些后记……嗯,现代的内容,相当于番外吧……

后记(一)哀家的少女心

一 时隔半年,国丧再临。

白幡飘荡在芳椒殿,阿禩身着白衣孝服,失魂地看着床榻上已经永久沉睡过去的皇额娘。皇额娘……竟真的随汗阿玛去了。

皇额娘所说的话,一句句言犹在耳。

“我的珠宝首饰和外头的绸缎庄、胭脂水粉铺子的股份全都给濡儿。我私房的那些银子都给你,西北这一场战乱,着实国库虚耗得紧,额娘知道你缺银子。”

“我在外头的那些良田,给身边几个伺候的旧人,每人百亩。其余的给阿禌、小胤禨和小禝儿平分了。”

“白檀年纪大了,她若想出宫养老,你就替额娘给她京郊置办个宅院,让她的继子奉养便是。她若不愿意走,你就让她在御前当个管事嬷嬷吧。”

“那些字画古董,你们哥几个也平分了便是。还有,我专门给熹嫔留了一小份,不多,只当是个念想了。你替她收着,回头等我死了,再偷偷转交给她便是。”

“至于葬礼,一切从简,也陪葬什么东西了,省得便宜了盗墓贼。”

“小禝儿虽说也二十多了,还是有些莽撞,你要替额娘好生管束他,别由着他任性。还有,给小禝儿封亲王的事儿,还是缓缓吧,他的性子还得磨一磨啊……”

“唉,你汗阿玛的皇陵里还躺着元后和继后,我死了也得进去。一想到我们仨女人跟她埋一块,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不过,只是个副死皮囊,倒也没必要太计较了。呵呵。”

“对了,清点我遗物的时候,发现少了些金玉字画,也别奇怪,不是遭了贼了,是我另作安置了。你记在陪葬品里就是了。”

这些遗言,额娘跟她絮叨了很多很多……但他只以为皇额娘是太过悲伤于汗阿玛的死,才会如此。毕竟,太医说了,皇额娘身子骨还不错。

廉清帝以为,皇额娘只是需要些时间来渡过这道坎,没想到……皇额娘竟会撒手而去了!!

底下后妃们,嫔位以上的都跪在殿中举哀哭嚎,一声声落在耳中,只叫廉清帝愈发悲从中来,“皇额娘……慈宁宫已经修缮好了,您……却去不了了。”

皇后红着眼圈道:“还请皇上节哀,太后这是舍不下皇考啊!”

廉清帝脸上湿漉漉的,皇额娘舍不得汗阿玛,便舍得了他们兄弟几个吗?!

嫔妃们都低头啜泣,不知多少人的绢帕上是涂了姜汁,甚至连熹嫔霍惜贝来之前也是备了这么个帕子,就是为了以防哭不出来。

然而,当霍惜贝看到瓜尔佳太后的遗容的时候,泪便瞬间奔流般涌出,合着三年前,我是白哭了一场啊!!

淑太妃前辈,你骗得我好苦啊!!

霍惜贝憋脸伏跪,粉拳捶地,哇哇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廉清帝回首一扫,还算知道感恩,如此,也配得上皇额娘给你留的那份遗产了。

昭嫆留给霍惜贝的那份,说是不多,但也只是相较于给自己儿女的那份而已,可实际上少说也值十万八万的。

霍惜贝虽是顶着钮祜禄氏的身子,可娘家却是个破落的,她又有两个儿子要养,没钱怎么能行?

乌压压的空间缝隙中,一个灵魂,被一道绿光包裹着,如流星般划过。

小福豆气恼的声音在昭嫆的灵魂深处响起:“主银!你带得东西也忒多了点吧!!”

额……是多了点。

古董、字画、瓷器、玉器、珠宝……满满登登塞在一个硕大无比的巨号花梨木箱子里,满得连箱子盖子都盖不上了。

小福豆欲哭无泪,早知道,真不该提醒主银这点!

三百年的路程,是极遥远的路。

小福豆的颜色渐渐晦暗了下去,包裹着昭嫆灵魂那层绿光也暗了下去。

“啊!!这是怎么回事?!”昭嫆的灵魂惊呼。

小福豆气呼呼道:“还能怎么回事!带的东西越多,自然我的消耗就越大!”

昭嫆心中一紧,该不会回不去了吧?昭嫆欲哭无泪,若是因为多带了点“行李”,而无法回到现代,她可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小福豆叹着气道:“不行了,回不到那个年份了,还差几年……就这样吧……”

纳尼?!别这么不负责任行吗?你再多撑一会儿啊!!

如流星坠落般,黯淡的绿光包裹着昭嫆坠入了下去,没入了一个青涩的肉身中,

“哎哎哎!什么叫差几年?!”粉色的公主床上,穿着睡衣的青涩丫头鲤鱼打挺般起身。

惊愕的眸子看着这个现代化的粉嫩房间,“这里是……我的房间?!”——也就是说,她已经回到了现代世界了!而且是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

她变回了石佳佳。

托着自己鸭蛋脸,她摸到是细腻而有弹性的肌肤,手感真是棒极了!

她不住地抚摸着,晓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在清朝世界的最后几年,每每看着镜中干燥得皱纹横生的老脸,实在叫人愉快不起来。

重新回到年轻的岁月,这种感觉真好啊!

昭嫆……啊不,石佳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她看着房间里的一应粉色系的装饰,忍不住吐槽:“上辈子的我,品味还真够少女心的。”

掀开被子,赤着白嫩小脚丫,滴滴溜溜跑去了梳妆台跟前。

镜子里纤毫毕现地映着一张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蛋!

“诶??”石佳佳疑惑了,“我是二十三岁的时候,飞机失事挂掉的,可现在的模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罩杯。……撑死也就俩b。

她可以肯定,现在的她绝对不是二十三岁的时候!

对了,小福豆说……还差几年,意思是,没抵达她二十三岁那年?!

飞快从粉色印花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手机,笨拙地摁开,幸好她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否则在大清朝呆了一辈子,她早就把密码给忘了!

石佳佳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年月日,不禁叹了口气:“原来是回到高中毕业那年了,这会儿子,才刚刚结束高考。”

镜中的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印着小猫咪的丝绸睡衣,很卡哇伊的那种。

额……她额头滑下了一滴冷汗。

哀家的少女心啊……无处不在啊!

后记(二)前世初恋江烟渚

十八岁。

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啊!

石佳佳笑迷了眼,“谢谢你啦,小福豆。”

但小福豆却没有应声。

石佳佳怔忪了,是了,小福豆已经陷入了沉睡中。她从自己的衣领里头,将那枚福豆揪了出来,光泽黯淡,一点也不通透,像劣质的翡翠。

意念一动,一枚天子龙牌出现在她的手上,嗯,虽然小福豆沉睡了,但福豆空间还可以照旧使用。

将天子龙牌塞了回去,石佳佳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家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托腮使劲想了半天,才恍然想起来,她高中毕业、填报了志愿之后,老爸老妈就松了一口气,所以夫妻俩跑去出去旅游了,把她一个人仍在家里!

石佳佳一脸郁闷,“是出去度蜜月了啊……”

不过她真得庆幸,是在高考结束后穿越回来,若是再早些时候……额,她绝对考不出现在这种成绩!

石佳佳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先洗漱更衣吧,唉……没人伺候,还真不适应!

身上这身睡衣,太粉嫩了,而且料子也不佳。石佳佳撇撇嘴,露出嫌弃之色。

殊不知这套睡衣,是她老妈花了一千多大洋给她买的,算得上是高级货了!但是比起清朝那些云锦、妆缎的,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脱掉睡衣,从衣柜里找了一条相对不那么粉嫩的裙子穿上,露胳膊露小腿的,还真特么不适应!唉,若是让玄烨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要大斥有伤风化了。

接下来,洗脸。

石佳佳跑到卫生间,接了半盆水,嘴里喃喃:“莹肌玉如散、莹肌玉如散……”

旋即,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里怎么会有莹肌玉如散?!可况现代人都是用洗面奶洗脸啊,她接一盆水出来做什么?!——莹肌如玉散是洒在水里洗脸之用的。

旁边台子上,一大堆瓶瓶罐罐,全都是她老妈的。

这丰富程度丝毫不逊色在清朝的昭嫆啊!

洗了脸,给自己上了个点妆。年轻就是好啊,随便画点淡妆,就这般娇嫩可人。

她对着镜子里自己喃喃道:“好了,大清朝什么的,都是三百年前的事儿了。在老爸老妈回来之前,要适应现代生活。”——然后,五年后别乘坐飞机出国旅游就不会挂掉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套着粉色兔叽外壳的手机响了。

啊……好怀念的歌啊,可惜唱这首歌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唏嘘着,看着来电显示,江烟渚?!谁啊?!

姓江?!

眨了眨眼,飞快接了电话。

“佳佳!怎么还没来啊?我都在电影院外头等你十五分钟了!”那是个有点抱怨的男孩子的声音,声线很温润,很耐听。

电影院?!

“额……那个,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石佳佳讪讪道。

“那你快点来,还有十五分钟电影就要开始了!从你家小区门口,九路车直达,应该还来得及。”

“好吧,我这就去!”好像是跟这个江烟渚约定好了的样子,自然要说话算话。

等等,江烟渚?

这不是她第一任男朋友的名字吗?

噢买噶的,在清朝呆了一个甲子,她都险些忘了这茬了!

这个江烟渚,长什么样子,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高高瘦瘦帅气的蓝孩子,比她大两岁,正是她填报志愿的那个大学里的学长。

就是在高中毕业的这个暑假里,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开学后,更是直线升温。只可惜这段恋爱,只持续了不到半年就over。

原因是江烟渚她姐姐,叫江什么月来着,跑到她跟前说,配不上他弟弟!石佳佳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个江烟渚居然是赫赫官二代!!

那时候她,年少气盛、自尊心太强,就干脆利落跑去跟江烟渚说分手了,而且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她还找了个新男友——当然这个第二任,也很快吹了,然后她就再没谈过男友,直到二十三岁死的那年。

身为石佳佳的她,家境虽然不错,在东海城这个二线城市,家境算是中产阶级吧,老妈开个中档服装店,老爸是个公务员——混了二十多年,才是个副处级别,而且还是个清汤寡水的部门,是个平庸的主儿。

家里的顶梁柱,自然就是她老妈了。

老妈希望她学服装设计,老爸希望她考公务员——后者的建议,自然也就只是个建议而已,没有半点权威。

结果——她选了个古文专业。

真不错呢。

她在清朝一辈子,书法和国画可都是相当不错的程度了,棋艺也颇有几分水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算通晓了。读这个专业,一点压力都没有。

大学生活,看样子可以轻松愉快地渡过了。

但愿大学生活,能够抚平她在清朝的丧夫之痛吧。

“电影城到了,请前门上车、后门下车。”

到了么……

她家在东海城的小区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段了,距离市中心电影城,只有十分钟的公交车程。

下了车,石佳佳眼珠子滴溜溜四处扫描,这里乌压压这么多人,到底哪个是江烟渚啊?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蓝孩纸跃入了她的视线:“嗨!”

石佳佳瞪大眼睛看着他,笑起来温润明灿,就像她大孙子弘旺那般阳光帅气。

她蛋疼了。

虽说她回到现在是想过新生活,是想彻底告别大清朝。但是她也没想这么快谈恋爱,更没想要找这个么阳光帅气的蓝孩纸啊!!

这等鲜嫩,哀家我实在下不去手啊!

江烟渚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很自然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石佳佳的手,“走吧,进去看电影!”

石佳佳的脸蹭地红了,在清朝活了一辈子,她何曾叫外男牵过手?便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江烟渚脸上的阳光顿时黯了下去,“怎么了?佳佳?不是你想说看泰坦尼克号吗?”

是了,这一年3d版的坦坦尼克号上映了,卡大导又圈了一轮儿钱。

好像……就是看完这场电影,她就被表白了。

诶,还是尽快跟这个阳光帅气蓝孩纸说清楚吧,哀家我实在不想泡你啊!

后记(三)老霍?老货?

“江烟渚……”这取的什么名啊,烟渚……眼珠!亏她曾经还一度觉得这个名字很诗情画意!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石佳佳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江烟渚嫩生生的白俊脸蛋陡然一僵,他强行挤出个笑容:“佳佳,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就不合适了?”

石佳佳叹了口气,“你的家境,我都知道了。”——江烟渚身上这身运动服很稀松平常,价格嘛,从头到脚加起来还不如他身上这条裙子贵呢。实在很难想象,江家居然是个红色家族,家里有权又有钱。

他们……的确不合适。

江烟渚惊住了,他喉咙有些干哑:“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石佳佳斟酌了一下的腹稿,便道:“我觉得‘门当户对’虽然迂腐了点,但的确很有道理。门户差距太大的人,不适合在一起。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嗯,就这样。电影票,麻烦你去退了吧。”石佳佳转身就走了,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解决了一桩桃花,石佳佳淡定地把江帅哥的电话号码给拉黑了。

人来人往的电影院门口,江烟渚气坏了,气冲冲打通了一记电话:“二姐!!是不是你的干的好事!!……你还不承认?除了你,没人你会干这种棒打鸳鸯的事儿!”

狠狠挂了电话,江烟渚飞快拨了“佳佳”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续打了七次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江烟渚一头雾水……

难道说……“我被拉黑了?”(# ̄~ ̄#)

而石佳佳正悠哉地在市中心溜达着,溜达了没多久,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囧……

六十多年没来过这个城市了,会迷路也不稀奇啊。

大不了打车回去就是了。石佳佳淡定地笑了。

反正时间还在,在溜达几圈吧。

然后,她就溜达到了少年宫,好怀念啊,她念初中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学过书法和国画。

少年宫旁边就是艺术广场了,这里不少美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画画赚零花钱,素描三十起步、油画一百起步……国画就比较少了。

还有有些手艺人,雕刻、泥塑、扎风筝,很有趣的地方。

诶?石佳佳托着下巴,老爸老妈出去旅游了,倒是给她留了些钱,但那些钱也就是生活费,想买点别的东西,也挤不出来。她卧室里一片粉色,实在想换掉,还有那个枕头,丝绵枕头,一点也不柔软,想换个鹅绒枕,但稍微好点的鹅绒枕也得大几百呢。

学生,木有钱啊!o(╥﹏╥)o

那就只能想法子赚钱了!

石佳佳的老爸老石,就是个喜欢书法和国画的,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还凑合。——这是以她清朝皇太后的眼光来说的。老石置办的那套文房四宝,花了上万毛爷爷呢!

翌日,一大清早。

石佳佳就在文化广场摆摊了。倒也简单,支个桌子,摆上自己的作品,就成了。

因为时间紧迫,石佳佳只画了一幅兰草,并配上一首诗: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这是玄烨写给她的诗,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以她数十年的功底,笔触算得上老练了。还有一幅是松鼠石榴趣图,原作是淑浅,她觉得有趣,后来临摹了多次,也算是熟稔了,如今画来,已经丝毫不逊色原作者了。

就这么两幅画摆在桌子上。石佳佳就坐在后头凳子上,翻看着本城市地图,她可不想再迷路了。打车钱太贵,能省则省啊!

至于她为什么不典当带回来的那些珠宝古董?呵呵,她这个十八岁,是虚的!还不满十八周岁呢!要拍卖,得有监护人啊!

且不说老爸老妈都不在,就算在,她也实在没法解释啊!

先凑合一阵子,等满十八了,念大学了,再拍卖吧。

“这石榴图画得蛮有趣的,多少钱啊?”问价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其实兰花画得更好些,明显这个年轻人对国画的品鉴水平……很一般。

石佳佳淡淡道:“随便给价,我觉得合适就卖,不合适就拉倒。”

“你这小丫头,还挺有脾气的。一百成吗?”

石佳佳无语翻了个白眼。

“一百五?”

石佳佳低头看低头。

“二百?”

“二百五!最多这个数,再多不给了!”

滚鸭蛋吧你个二百五!!

“切!不卖拉倒!”

很快又来一老头,胡子都半百了,站在桌子跟前看了好一阵子,才问:“小姑娘,这两幅画是谁画的呀?”

石佳佳觉得有门,忙甜甜笑道:“是我老妈画的!”——以她目前这个年岁,说是自己的画,人家也不信啊!

“我想换个水果手机,老妈不给买,只把这两幅画甩给我。”石佳佳隐晦地报了一下价格。

老人家哈哈笑了:“你这个小丫头,倒是能狮子大开口!”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最多这个价!”他指着那钤印道:“就算画得有些味道,可毕竟是名不见经传的,这个价也不低了!”

石佳佳急忙发挥这个年纪小姑娘的本事——撒娇,“别介!这可不够买水果机的,您再多给点呗!”

老人家继续哈哈笑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崇洋媚外!国外的东西就一定好吗?这个价钱,已经能买个很不错的国产机了,质量绝不逊色水果机!”

爱说教的老油条啊,石佳佳急忙上去,把那两根手指给掰成了四根,嘟嘴道:“最少这个价!再低不卖了!”

老人家摇着头,收起一根手指,“看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儿半天也不容易,就这个价吧。”

好吧……石佳佳故意露出郁闷之色,点了点头。

老人家欢快地点了三十张毛爷爷给她。

其实这位老人家说得没错,悦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画得再好也不值钱!若不是这老人家识货,换了旁人,怎么可能给这个价钱?

“丫头啊,你若不嫌我啰嗦。我有有句忠告想跟你说。”

石佳佳忙洗耳恭听。

“现在啊,学国画的真是越来越少了。你妈妈既然有这般功底,好好跟着学吧。”老人家唏嘘着道,“我也个小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大,非要那劳什子的油画,唉……”

石佳佳惊讶了,这老人家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了,竟然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老霍!不是说好了要去古玩街吗?你在那儿墨迹什么呢!”不远处有个胖乎乎的老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被叫做“老霍”的这位老人家急忙麻溜收好了两幅画,“来喽——”

石佳佳托腮:“老霍?还是老货?”

后记(四)江淹月和叶二哥

识货的人,终究是少数,接下来,石佳佳有零星摆了几次摊,可惜再也没有卖出过这么好的价钱了。便郁闷得没有再来文化广场了。

辛苦多日赚的钱,石佳佳当然没有无聊地去换个水果机。

她给自己买了个舒服无比的鹅绒软枕,粉色的窗帘也拆了下来,换了素净的雨过天青色。

如此一来,果然顺眼不少。

石佳佳翻开钱夹子,郁闷了。

两世为人的她,厨艺都不咋滴,而她在清朝过了一辈子富贵日子,口味早就被那些个顶级御厨给养刁了,小区周遭那些小馆子做出来的饭菜,她实在食不甘味啊!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在一家干净雅致的私房菜馆吃饭,哪里的菜色虽然不丰富,但厨子的手艺也算是一绝了。只可惜,那价位……

看着干瘪的钱包,石佳佳惆怅了,“吃完这顿,再去文化广场继续摆摊吧……”

私房菜馆的名字叫明月居,地方稍微有点偏僻,装饰得很不错,古色古香的,是个四合院的格局。

“油焖鲜蘑蜜汁蕃茄,一碗碧粳米……啊不,普通米饭就好。”唉,吃不起碧粳米饭了,菜也只能点一个素的。

这家做的龙井虾仁味道极好,都不逊色御厨了,只可惜那价格……吃不起啊!o(╥﹏╥)o

她好穷,空守着一堆宝藏,短期内却没法换钱!

小福豆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由奢入俭难啊!!

“石小姐,那您要喝点什么吗?”穿着青花瓷纹旗袍的服务员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询问。这位石小姐似乎把她们这儿当成餐厅了,不过……点的菜是越来越好少了。

“一杯白开水,谢谢。”石佳佳满脸郁闷地道。

“额……好的,请稍等。”服务员额头滑下了一滴汗水。

说是普通米饭,其实也是正宗的东北大米,闷得喷香,价格还算实惠,两块钱一小碗,还可以免费续一碗。但一碗碧粳米饭,就得二十块,而是不免费续。

囊中羞涩啊!

油焖鲜蘑蜜汁蕃茄是一道比较考验火候的菜,明月居的厨子对于这点一直把握得很到位,但是今天的这道菜……

石佳佳皱了皱眉头,轻轻放下了筷子。

“做这道菜的是张师傅?”石佳佳问,“我想跟他说两句话。”

女服务员紧张了,这位石小姐虽然说话和气,但却是嘴巴极为挑剔的,难道是这菜又不合胃口了?

女服务员忙道:“是这道菜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跟经理反应。”

“倒不是做得不好,这道菜的刀工、火候都没问题,只不过这鲜蘑……”石佳佳顿了顿,“油焖鲜蘑蜜汁蕃茄里鲜蘑要七分熟最好,但这蘑菇——最少已经有九分熟了。我不晓得是你们采买出了问题,还是掌勺师傅不小心拿错了。所以想问问是不是张师傅做的。”

女服务员瞪大了眼睛,七分?九分?这还尝出来?这又不是牛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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