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北票人干活就是实惠,到哪都实心实意的,不会偷奸耍滑。”她笑着说。
“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从小就这样,改不了,凭良心作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说。
“晓梅干活也实惠,瞅她现在把二楼管得多好,服务员都听她的。”
“她还行,是个管理的料儿。”
“她比你还大一岁,该找对象了。”
“该找是该找了,但不好找,她现在是高不成低不就,比她次的她看不上,比她强的不一定要她,相当的不是二婚就是离异的。也不知道她咋想的,看不出着急来。”我说。
“是呢,我问过她咋不找对象,就跟我说没碰着合适的,不着急。那大了还不着急,她爸她妈在家不得咋着急呢。”
马姐一脸替人着急的表情。
“当爹妈的哪有不着急的。”我说。
“我都替她着急。”
“还着急人家呢,你也该找个人了。”
“我找啥人?这辈子这样了,真要是找也得等小华结了婚再找,现在不能找,也没省思那事。”
我看着她,傍晚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一半落在她身上,光线中的她柔美,安静。
“姐,你和周晓梅你俩儿走在大街上,都分不出谁大谁小来。”
“我哪能和晓梅比,人家那是年轻漂亮,我是啥,四十五,老太婆了。”
“你可不是老太婆,看上去顶多三十五。”
“我看你这是病刚好点,返阳了。”
她笑了笑,接着说:“姐年轻的时候长得还行,挺好看,有挺多人追呢,现在不行,小华都二十一了,你说我能不老吗?人哪有不老的。”
我说:“你现在是最美的时候,只不过自己没发现,女人四十一枝花,知道不。”
“还花呢,早没了,就剩下花枝了。”
和马姐唠嗑儿挺愉快,都是家里嗑儿,还是老家话,听着特别亲切顺耳。快到八点的时候她回去了,说一会儿员工下班会有人来看我,她在这不好。
马姐走了不一会儿员工下班,最先过来的鲍鹏,然后是杨志军和于文学。他们仨坐了一会儿,我问问厨房的情况,他们说没啥事,一切正常。
他们仨走后周晓梅过来了,问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她说今天不算太忙,客人走得早,听说我病了,过来看看。
“今天老爷子上饭店了,可能是找你,听说你病了就没找。”她说。
“知道找我啥事吗?”我问。
“不知道,就知道找你。”她说,然后道:“王总今天找我谈了,准备叫我到新店去。”
“是吗,想去吗?”我问。
“不想去,在这多好。”
“王总叫你去也是他想调新店去,叫你过去给他当副手。”我说:“新店啥样还不知道呢,我估计得雇个总经理,人家总经理来了得带自己的经理和厨师长,用不着咱们。”
“我估计也是,再说我也不愿去。”她说。
“你没问问老姨,她想不想叫你去?”我问。
“没问,她的意思也是叫我在这,话里话外能听出来。”她说。
“先不用想那些,月底我回省城,你回去不?”
“我跟王总跟陈姐说了,陈姐给我假了,王总说他考虑考虑。”她说完之后撇撇嘴,“我还不知道他,我走了他就得累,不愿意让我走。”
“你没在服务员里培养一个能替你的?”我问。
“倒是有一个能行,挺机灵的,看吧,现在就让她管呢,我再带带。”她说。
“得给自己培养一个接班人,到时候能走开了。我现在就得重新培养一个,杜师傅调粗粮去了,挺缺手,草利贵也调走了,现在挺累,也上火,要不然不能病倒。”
“小叔,没必要那么拼命,你病了能咋的,遭罪的是自己,人家该咋得还咋的。再说离家这老远,我小婶还不在跟前儿,病了连个人伺候都没有。”
“今天马姐休息,她照顾我一天。”我说。
“马姐好人。”她说,然后笑道:“咱们北票人都实惠,我还说你呢,我也这样,马姐人更实惠,对谁都好,没坏心眼儿。”
“嗯,北票人实惠。”
“马姐在我跟前儿总叨咕你,我知道,她喜欢你。”
“我高烧你也高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