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苏蔼, 久久不能入睡,不能平静下来。
借着外边路灯朦胧的光线,苏蔼举起手, 看了看手心, 顾羿眼泪的温度好像还停留在手心, 经久不散。
借着冬夜的风, 借着酒精, 借着无言说的情愫,顾羿不愿意再等了。
苏蔼大概知道, 果两人的关系始终不远不近, 他没有理由去反抗顾非楠,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拒绝顾非楠的安排。
他的第一步, 是苏蔼愿意跟他站在一起。
在一起了。
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突然的事情。
后来上车, 苏蔼靠在车窗上, 低头玩着手机, 顾羿在旁边偷拍了两张照片。
然后在两家的马路上互道了晚安。
一切都一往日。
什么都没变,但身份不同了。
苏蔼以为自己肯定会熬得很晚,实际上他只是躺在床上短暂地疑『惑』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拉窗帘。
冬天这个季节, 即使没有太阳, 天『色』也是异常刺眼的白。
楼下, 江琬裹着『毛』衣开衫抱着手臂正在跟徐萍聊天, 徐萍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苏蔼拉窗户,就能听见她们大概在聊什么了。
“没呢,现在还跪着呢。”
“可能是同学聚餐喝多了,我没想到。”
“你去跟老顾说说, 几支花,还不至于。”
“小羿平时不这样的啊,他这次是怎么回事啊?”
徐萍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跟江琬又说了会儿别的,进屋去了。
苏蔼穿上拖鞋,拿了一件『毛』衣套上,嗒嗒嗒跑下楼,“江女士,怎么了?”
江琬关上门,说道:“顾羿找人把家里花园给翻了。”
苏蔼视线穿过落地窗,落在顾羿家里的花园,那些光秃秃还没来得及发芽的栀子,的确是一枝都看不见了。
顾羿叫人把他爹花园给掘了?
苏蔼站在门口,看着被挖翻了天的花园,感叹道:“牛『逼』啊!”
他刚感叹完,手臂就被江琬拍了一下,“说什么呢?”
江琬说完,顿了一下,抬头问苏蔼,“你知道顾羿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吗?”
苏蔼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你去看看。”江琬推了苏蔼一把。
苏蔼:“”
“我去干什么啊?”苏蔼转身朝屋里钻,他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结果被江琬拖住,“你去看看他啊,人家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就去看看,问问怎么回事。”
江琬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主要是因为顾羿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
江琬把外套给苏蔼披上,苏蔼踌躇着走到顾羿家门口,犹豫了一下,他绕了园子半圈,准备从后门溜进去。
结果后门的门锁了。
苏蔼看着旁窗户旁边围栏的台阶,只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屋内暖气着,地上是深灰『色』的羊『毛』地毯,家具无一都是深『色』,看起来冷清孤寂得很。
难怪前几天顾羿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苏蔼扒窗户,拉窗帘,直接就跳了进去,外边的风呼呼地往里灌,苏蔼转身去拉窗帘,一回头,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顾羿。
对方神情懒倦,打了个哈欠看向苏蔼,“酥酥,干嘛呢?”
“翻窗户。”苏蔼老实交待,“江女士让我来看看你。”
“顺便问问你怎么回事。”
“还有,徐姨不是说你在罚跪吗?你怎么”苏蔼低头,看见顾羿膝盖那块的裤管都没一丝褶皱,这是罚跪过后的样子?
顾羿笑了笑,“担心我了?”
苏蔼:“”
不知道为什么,苏蔼觉得顾羿在这一刻,脸上的笑带了些冲击『性』。
“江女士让我来的。”苏蔼觉得热,把外套脱了丢到沙发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叫人掘了顾非楠的园子,因为徐姨?”
顾羿点头,又摇头,“不全是。”
“我帮不了我妈,她得靠自己摆脱顾非楠,而不是靠我掘顾非楠的园子,”顾羿慢悠悠地说道,“但我需要一个警告,一个提醒顾非楠适可而止的警告。”
苏蔼有一瞬间的恍惚,顾羿跟顾非楠是父子,可顾羿的语气冷静,态度冷漠。
而且用上了警告这种词。
“你”
“我要是说我已经提前将顾氏股份都弄到了手里,架空了顾非楠”
苏蔼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口打断了顾羿,“我去,你说真的?!”
顾羿音慢慢变弱,最后没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