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善人家的庄子离村子也不远,三人往东走了近半个时辰,才见那宽旷之地有高墙筑起围着数间屋子。
庄子虽年久失修,但也还气派着,占地也有七八亩。三人到了前门,说明来意后,看门的小厮将他们领往后院,说周管事这会儿在后院主事。
一路往东院行去,见着不少工匠正忙活着,有在修缮房梁屋瓦的,也有在砌墙补漏的,还有除草扫路的,照着这进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庄子就能休整好了。
这王家管事姓周,他原就是家生子,上头几代皆为王家奴仆,到他这儿的时候又颇得王家主人看重,升了总管之职,这农庄修缮雇人自然是他来主事。
三人到东院外头的时候,正遇着几个同村的村民从里头出来,那几人说刚签了五年的长契,这月钱适合,麻溜的就摁了手印。
说到月钱,其中一人又细说道:“听人说这周管事待人宽厚,从未罚过下头干活的,只要手脚勤快做事麻溜,时日一长还能再添些月钱。”
闻言,众人也附和着点头应声,像是都在外头听人说过那般。
胡大牛也有听闻,这时道:“有所听闻,只是若有人寻事偷懒,周管事可不会放任了去,听说………”
正说到此,里头传来话,让他们三人到院中见周管事。
“大牛哥,这要是干活不利索,王家管事到底是怎的罚人?”
胡大牛听小栓子一问,又见他年纪尚小,说道:“咱们要是都进了庄子干活,互相帮衬着,本本分分把活给干好了就行。”
楼冠庭到不曾多想,只知到此寻个活计,离村子近着,能照顾他娘,也能帮补家中为他娘治病抓药已是很好了。
此前,多是他娘缝补织绣,托人到外头卖了,换些银钱回来。后来他娘的病不见好,天色黯些就瞧不清什么了,任是他娘绣活精细,也有针线不平稳的时候,便没再绣制精细之物托人去卖,如今家中已没了什么积蓄了。
三人跟随小厮入了东院,进了间刚打扫整齐的屋子。
见那周管事伏在桌案,正书写着什么,一旁的小厮也在整理书本册子。
这时知他三人进来,放下笔墨,起身来对他三人道:“你三人有何长处,会些什么,一一说来。”
这周管事瞧着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着,面貌倒也温和,像是个待人宽厚的。
胡大牛在三人中最年长,此时先道:“回总管的话,小人胡大牛,这二人是小人同村兄弟,陆小栓与楼冠庭。小人与二位兄弟什么力气活都能干,下田种地进山打猎啥农活儿都会,小栓子还会些雕刻手艺,庭兄弟读过书,也识字。”
周管事听言沉吟一时,再道:“既是这样,你叫他二人刻物书写,我且看看。”
“这有何难。”胡大牛并非空口说白话,陆小栓在原先的村子里确实与人学过雕刻手艺,许也不精,但那是没磨练出来,现下让他刻个小物件,不是不可。楼冠庭读书习字,他从小就看着,知他的字定能入眼。
小栓子只用一柄小刀,削了一小块木,雕刻了一枚葫芦。这葫芦甚小,略显粗糙,这也是无器具所致,若器具再精细些,许能雕刻更好。
楼冠庭站在桌边,就着桌上的墨笔,沉静着写了一篇的诗词。
周管事见二人有些长处,才道:“你二人可愿到王府里做事?”
二人一听,面色各有不同,小栓子到也兴奋,能到镇上做活自然是好。
楼冠庭一心只想着母亲,这时回道:“多谢总管,在下家中母亲病重,离不得村子,愿在庄里寻个活计。”
周管事原先见二人有些长处,又生长清秀,年岁也还尚小,进王府后做个书童小厮,跟随府中少爷,日后许也能盼个前途。却不料这其中一人,竟也不愿登高看远。
“你二人可想明白了,进府中跟随少爷伺候左右,也有个盼头。”
楼冠庭轻摇头颅,还是不愿到王府中去,小栓子有些为难,这时也不回话。见此,楼冠庭对他道:“你若想去,反正咱们都为王大善人家做活,不愁见不着面,到镇上也就大半日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