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真是太好看了,光露在外面一双眼睛,还没看着他呢,就能把他魂都勾了去。
想当年他们山头匪窝还没被剿的时候,也掳过不少美人,青楼妓子、官家女儿、农家少妇……数都数不过来,竟是没一个能比得过眼前这位美人的一双眼睛。
让人忍不住想将那方破布巾一把扯下来,一窥美人全貌,若再能将之拐到床上去,好好的弄一弄,那真不知会是如何销魂的滋味。
张老二一边心痒难耐,一边在倒水的时候做了些小动作,往茶水里洒了些蒙汗药。
这药药性猛烈,他平时都是用来迷晕野兽的,只一点便足够弄倒一匹成年壮马。
这些混江湖的小伎俩,他虽金盆洗手多年,可如今做起来依旧得心应手,快得保管这对年轻小夫妻发现不了。
两碗水推过去,张老二笑道:“两位请用,这屋子里平时也就我一个人住,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千万别嫌弃。”
苏青素垂着头,抿紧了唇,正欲有所动作,却被旁边的宫挽晨摁住了桌下的手。
宫挽晨眉目含笑,望向对面的张老二:“张大哥哪里的话,是我与相公叨扰了才是,怎还有嫌弃之说。只不过,我与相公今日林中遇见野兽,又不幸落入湖中,步行许久,直到如今可谓是滴水未进,腹中空空,不知张大哥可能……”
她灵眸婉转,欲语还休,道不尽的柔弱楚楚。
张老二看得心尖颤软,某种欲望更是强烈难耐,忍不住搓起了手。
“好好,刚好我今天打到了头鹿,我去给你们弄点肉来,你们先喝茶,先喝茶。”
一边起身往外走,张老二一边满脸急切地回头望他们。
那巴不得他们快点喝了茶水的意图,实在明显得过头。
待张老二一出了屋子,苏青素听见他走远了,便转头望向宫挽晨:“为何阻我?”
为什么不让他动手?!
那个男人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他甚至恨不得直接挖了他眼珠子。
宫挽晨对他笑笑,一边随手将桌上两碗茶泼到了桌下,一边说:“稍安勿躁,等会儿装晕,记得装得像些。”
苏青素皱起了眉,依旧不解她为何要隐忍。
张老二回来得极快,一碗直接用水烫熟的红肉,两个粗面馒头。
一进屋,他就看见两人支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心头狂喜,两个碗放桌上,走近了那美人,轻声唤:“小娘子?”
“嗯?张大哥……我与相公饮了些茶水,不知为何……越发的困倦,好生奇怪啊……”
宫挽晨素手抵在眉尾,半阖眸,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旁边的苏青素闭着一只眼装晕,又悄悄睁着一只眼警惕地盯着那男人的动作。
张老二弯着虎腰,不停搓两只粗大的手,淫.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必定是小娘子一日劳累了,才会如此困乏,来,让张大哥扶你上床睡睡,睡一觉就好了。”
“相公……我相公……”宫挽晨渐渐将眼合上。
“不用管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体恐怕床上都压不住小娘子。过了今晚,我就是你相公,小娘子,来,相公扶你去床上,今晚必定好生让小娘子体会体会男人的滋——”
拔下头上的玉簪,扎入眼前的粗项,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血都未及涌出,张老二已息了声,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瞪得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双不起丝毫波澜的桃花寒眸。
“我这人,不喜欢被压,向来只喜欢压人。”宫挽晨声音低柔清朗,慢条斯理地说,“而且不巧得很,我偏就喜欢我家相公那副弱不禁风的身体,每次看见都——”
“和个死人废话作甚!”
在宫挽晨说出更让人羞恼的话前,苏青素明智地出言打断,捉回她的手,将人揽进怀中,再一把将已经睁目咽气的张老二推去地上。
宫挽晨笑着回头,摘了脸上的布巾,看向一脸怒容的苏青素:“生气了?”
苏青素睨她道:“为何要多此一举?”
明明刚刚还阻他动手,如今又为何自己亲手杀人?
“只是想试试,这人是寻常的见色起意,还是背后另有所图。却不想,还当真是个色.欲熏心的莽夫。”宫挽晨偏头,轻蔑地望向地上的死人,“只是可惜了那簪子,我记得,青素很喜欢的。”
苏青素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深沉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对于她的话反应很淡,心中却是忍不住想,为何她的思虑如此多,仅是一个山野猎户,便能叫她如此警惕。
沉了口气,苏青素转头看向地上的死人:“我将他拖去后面埋了。”
宫挽晨摁住他的手:“何必这么麻烦,明日一把火烧干净便好。”
“你喜洁,能与尸体同宿?”苏青素问她。
宫挽晨抬眸,缱绻笑道:“无妨,青素在侧,尸山也如玉榻。”
苏青素闻言一皱眉,抓紧了她的手腕:“别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尸山如玉榻,总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害怕她日后再会遇见什么危险。
笑了笑,宫挽晨不再言语。
从屋里搜出了寻常的治伤药,苏青素将宫挽晨扶去床上坐下,半褪下她的衣襟,小心地为她处理伤口,眉心深深凝着,脸色渐渐发白。
仿佛正经受疼痛的人是他一样。
宫挽晨有意扯开他的注意力,开口道:“屋中应该有干净的衣服,我们这一身染血的脏衣也该换下了。”
苏青素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先穿我的里衣将就睡一晚,我连夜把两件外衣和你的里衣洗了,明日当是能干。”
“有现成的干衣,何必又要……”
“不准你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立即打断了她,也不顾这么说出来,会不会被她笑话,苏青素抿紧唇,仔仔细细地给她将伤口再包上。
宫挽晨愣了愣,后禁不住弯唇笑出了声,见她家青素双颊微红,却是沉默不语,便任着他将自己的外衣褪下。
“那你可快些洗回来。”捉住他的手,宫挽晨吻了下他唇角,故意在他耳畔吐气,“没相公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暖床,奴家睡不安然。”
体内倏然窜上一股急热,苏青素双颊红涨,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跑出了屋,蹲在月下洗衣时,仿佛还能听见她低低带暖香的笑声,扰得他心旌摇曳,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洗完了,回到屋里,就看见她侧倚着墙壁,扭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一脸的若有所思。
那微微蹙起的眉,深寒的眼眸,无不昭示着,她在思考事情。
即使如今逃难,她也还能安然沉静地思索。
苏青素忍不住想,她到底有几副心窍,能无时不刻不在算计。
深思中的人忽然回头,宫挽晨寒眸一暖,笑若春风:“回来了。”
“嗯。”苏青素穿着猎户的粗衣上了床,将人一搂,低头抵上她的额,发现有些烫,顿时心沉,“你有些发热。”
“不碍事,休息一夜能好。”
“明日必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苏青素皱着眉。
宫挽晨窝在他怀中,笑说:“你的医术便不比寻常大夫差多少,何必再——”
“宫挽晨!”他难得如此肃然的唤她全名,倒是叫她愣得暂时失语,又听他说,“我不管你在谋算什么,都不准拿自己的命赌。”
半晌,宫挽晨无声地弯唇,在他怀中合上眼,保证道:“好,虽然朕从不拿自己的命博弈,但朕答应青素,绝不拿自己的命赌。”
心口微微一松,苏青素脸色渐渐缓和,见怀里的她也累了,伸手朝烛火处凭空一弹,屋中瞬间陷入漆黑。
他搂紧怀里的她,听着周围簌簌风声,和林中偶起的几声啸鸣,入了浅眠。
翌日天一亮,苏青素便醒了。
他刚睁开眼,怀里的人长睫颤颤,也跟着转醒。
“天亮了……”宫挽晨挣扎着醒来,喃喃一声。
苏青素发现她不太对劲,往日就算睡得再沉,一旦醒来,她都不会有初醒的这种朦胧昏沉状态。
低头抵上她的额,发现她额心滚烫,惊得他顿时大骇,正要询问她哪里不舒服,便忽然听见门外响起叩门声。
两声叩门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传进来:“请问主人家可在?”
床上的两人顿时清醒,齐齐看向那单薄的木板门。
宫挽晨在苏青素怀中,悄声问:“三人?”
苏青素脸色沉冷,摇了摇头:“不,一共七人,三人在门前,四人在屋后。”</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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