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男人异动的刹那,宫挽晨毫不犹豫,刀尖一送,直直插入男人喉间。
为首的男人死时,尚有些诧愕的表情残留在冷酷的面上,仿佛不能理解这女人怎么会不留活口,不审问,不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们,竟直接将他们抹杀了。
宫挽晨动手后,苏青素也在下一秒就拧断了手中人的脖子,再在地上昏迷那人身侧蹲下,抓住他脑袋,反向一拧。
咔嚓一声,第三条命殒的时候,门口刚巧出现人影。
屋后四人过来了。
打头一人踏进屋中瞧见情况不对,拔刀的刹那,苏青素便已袭上去。
宫挽晨扔了手上的死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晕眩感,赤足下床,拿起角落的弓矢,不顾肩头重伤,满弓如月,对准门口缠斗的苏青素,射去一箭。
苏青素在她拉满弓的刹那,便默契侧身,笔直的一箭,立即射入从他侧身袭来的男人的眼睛。
一声刺耳的惨叫。
苏青素夺下那人的短刀,横刀一握,立即在他脖子上补了一下。
刚被一箭穿眼的男人倒地咽了气。
最开始与苏青素交上手的男人已被拧碎了肩骨。
后面两人刀刚拔出,欲要上前,便听见前面瘫着只手臂的同伴,厉呵一声:“快走!”
他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低估了那个女人的可怕,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损失。
“青素!”宫挽晨脸色白无血色,喊了一声,手中已又是一箭满弓。
苏青素未回头,只迅速擒住碎了肩骨的男人颈项,足下一点,朝后轻挪半步的同时,掐断指下温热的咽喉。
簌一声长啸。
粗劣的箭矢射向门口欲逃的一人。
一箭从背部穿胸,就像钉死一只飞兔。
惯性朝前再跑了两步,那人双膝一软,咽气倒在了地上。
苏青素脸色沉冷,见还有一人逃了,刚朝门口疾驰半步,便听见身后一声重响。
他回头就见宫挽晨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肩后素白的里衣被染红大片,长发覆在被汗浸湿的背上,又几缕从颊侧垂下,羸弱如弱柳扶风。
苏青素立即冲了过去,跪在地上,将她扶起,满目慌乱地捧起她的脸,声音不受控地发抖:“你怎么样?我马上背你去找大夫!”
冰冷的手没有力气摁住他,只能轻轻搭在他腕上,宫挽晨将头倒在他肩上,嗅到他身上温暖又熟悉的淡淡香气,弯唇笑了笑。
她语气如常轻松:“先用屋里的药给我重新包扎下,再给我净一下身上的汗,黏得我怪难受的。等会儿将门口的尸体拖进来,连同昨日的猎手,七具尸体连屋一起烧了,不能留下痕迹。”
苏青素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喉间干涩发痛,想要叫她别说话,不要浪费力气,他马上带她去看大夫,可唇抖了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
咽了口唾沫,宫挽晨闭眼再喘口气,抓紧他的衣襟,又费力地安抚道:“别怕青素,想要我安然无恙,你此刻,就不能怕……”
喉咙里窜上一股浓重的血味,苏青素狠狠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冷静,忍下眼眶里生疼的泪,他声音哑得像是嗓子被火烧过。
“先给你换药。”
将人抱上床,他小心解开她的衣服,将伤口露出来,一片血肉模糊,狰狞吓人,比昨天刚拔箭时还要可怖。
再加上多处新伤布在她如白玉的臂上,看得苏青素浑身僵硬,脑子像根紧绷欲断的细弦。
他咬紧后牙槽,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快速给她换了药,擦干净身上的血和汗,取了昨晚晒在外面的衣服,回来给她换上。
让她先在床上休息,不顾自己一身狼狈,又跑出去将门口的几具尸体拖进屋,从厨房里取了烧菜用油,从七具尸体上一路浇到门口。
做完了这些,他才动作利落的换下一身脏衣,简单束了发,用水净了面和手,再来到床前,把宫挽晨的双手搭肩上,将她背上背,点了一火把,走出茅草屋。
走远几步,再转身,背上的宫挽晨疲惫地掀开眼皮,也未看一眼那宿了一夜的茅屋,伏在苏青素肩头,她柔声说:“燃了吧。”
苏青素绷紧下颌,点了点头,手中火把朝前一扔,火苗燃上门口的油,一路往里烧,不消多久,整个屋子便被火舌吞没。
青天白日下,熊熊火光映在苏青素净白的脸上,光影晃动,说不出的纠葛与沉重。
“我见那几人来时的足迹,该是从西边过来,昨日你用马误导罗统领去的方向也是西边。我们往西边去,许是能找到镇子,寻个大夫,或者遇上罗统领搜寻的人马至少也能——”
“不,接着往南走。”嗅着苏青素身上让人安心的暖香,宫挽晨虚弱地垂着眼帘说,“再往南不过两个时辰,便是妙云寺。”
苏青素眉心凝住:“妙云寺?”
垂合的眼帘颤着半开起,宫挽晨嘴角微翘,“嗯”了声,她含笑说:“有个人,可助我们摆脱如今的困境。”
苏青素不语,心中迟疑,他担心她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不择手段,枉顾她的性命安危。
相较于继续往南,他却更偏向于改道向西,不管遇见镇子,还是罗统领,她都至少可性命无忧。
仿佛知道他在犹疑什么,宫挽晨笑叹口气,索性直说了:“妙昙,他知我乃女儿。”</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