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将写有名字的纸拿在手里,还一个劲儿地夸:“就是这个名儿,好听!”
杜昕月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她差不多能看到这张纸送到孙长贵手里时,他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的样子了。
不过要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将他弄出来呢?
香草拿着纸去了东屋,不一会儿,东屋传出孙长贵一声咆哮,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接着,是孩子的啼哭声和女人的怒骂声。
“呦,这是咋地啦?”大勇娘一脸紧张地望着门外。
“不会是我叔不喜欢那个名字吧?”刚子媳妇说。
“不喜欢就重新起一个呗,也不至于发火啊?这彩霞还在月子里,气坏了身子,没了奶,遭罪的还不是他儿子?”大勇娘是过来人,她最懂女人月子里不能生气的道理。
杜昕月觉得这两个女人是聪明过了头,她们但凡仔细一点儿听,就应该听得出,东屋那个怒骂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任彩霞。
这时,屋门被撞开,孙长贵闯了进来。
他一进屋便怒气冲冲地奔向炕沿上坐着的聋婆子:“聋婆子,我问你,你给我儿子取那么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聋婆子抬头看到是孙长贵,裂开豁了牙的嘴巴,露出一脸笑容:“长贵啊,听说你老婆又给你生了大胖小子?你好福气啊!”
“我知道我福气好,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我啊!”
“你生气了?是嫌她们没让我过去吃饭吗?乡里乡亲的,啥饭不饭的,不用吃。”聋婆子笑着摆手。
“我是说你给我儿子取的名字,名字!”孙长贵急得直跺脚,他对着她的耳朵大喊着“名字”两个字。
别说,这回聋婆子还真听见了。
她拍拍孙长贵的胳膊笑着说:“你不用喊,我听得见,不就是我刚才给你儿子取的名儿吗?你放心吧,我取的名字肯定又好听又中用,要不然你也不会叫我来了是不是?”
“是啊哥,我觉得这个名儿其实挺好的。”香草在他背后认真地说。
“是啊长贵,你别看俺们没文化,但是听名听音儿,这个名字一听就不俗气。”大勇娘也说。
“对的对的,这个名字俺也觉得好!”刚子媳妇也插嘴道。
只有杜昕月坐在他们一众人身后的椅子上,一边慢慢品着一壶茶水,一边在心里感慨:唉,没文化真可怕!
“啥,你们都觉得这名字好听?”孙长贵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几个女人。
“好听啊!”三个女人一齐点头。
孙长贵盯着手里那张纸上的“孙德绿”三个字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他竟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还是他孙家这些亲戚女人的脑子出了问题。
“孙德绿,德绿,得绿……”他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听了他的念叨,杜昕月一口茶水差一点儿没喷出来。
孙长贵也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把手里的纸狠狠地揉成一个团,又重重地往地上摔去,同时发出咆哮:“这是在咒我戴绿帽子呢,还好听?!”
“啥绿帽子?”
“不是孙德禄吗,咋成孙德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