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梁豫洵已歇下,这头却轮到展颜睡不着了,一手执笔在手指间上下摇摆,一手支着头苦思冥想。写些什么传回去呢。
想写上“我很好,亦思念你......”才想想,便满身寒颤,亦想吟出一首诗词来,方教人体会个中情谊,无奈苦吟了半宿了,尚拼不出一句像样的来,眼见三更已响,只得放下笔来,暗道今儿且住,明日再想应也不迟。
岂料第二日恭宁郡主带着展颜前去祭奠已故南渊王,直至夜间才回府,恭宁郡主白日时思及祖父深感伤怀,至归府仍不能平,展颜少不得留下好生陪伴安抚,是夜便同娘亲同宿。
第二日展颜急急苦吟仍是不得好句,索性弃了这个念头,只写上:“好生饮食好生歇觉。”并附了颗红彤彤的骰子包起来,一并装于信封中,亲自来肃宁王府。秀月已然传达,若要传信去王府找云昭即可。
展颜想这清早的便忙得这么着么,只得在屋里候着,不多时,听见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传来,片刻云昭神色匆忙走进来,面带担忧,阴冷凌厉,不待展颜开口,云昭便低声道:“展小姐随我来。”
跟着云昭脚下生风几步进了书房,云昭自衣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展颜,展颜心下不由几分紧张,接过看毕,心头猛地一颤,惊问:“几时伤的,伤的如何?”
云昭道:“才得到的消息,没说详尽。”
心里陡然慌乱起来,不知所措,展颜速速运气调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现在你有打算没有?”
云昭道:“还没有,易叔吩咐莫轻举妄动。”
“可安排了高明的大夫过去,泾洲百废待兴,贵药难求,恐不能及时得治。”
“我刚得消息回来,已散告几位重臣前来商议,展小姐不如先回府等消息。”
“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云昭却看一眼展颜道:“展小姐在府里候着,莫让王爷分心才是好。”
展颜觉云昭别有深意,仓促间只担忧肃宁王受伤一事,无暇多想,又见云昭分明要支走自己,必是要是不便自己知道之意,虽急迫难耐,亦只得先回府去。
一路失神回走,满脑子俱是:他行事向来周密,并不贸然求成,身边易叔赵太守又看护得紧,怎么便伤着了。消息传的这样急,竟要惊动背后大臣谋士,必是伤的重了,那边怎样个光景?一时又强劝慰自己:消息不详尽盖因飞鸽传书难长篇大论,只得择其宗概,整个泾洲大夫也必是有的,只消寻得有赵太守便不成问题……
如此强自剖析一番,仍是提心吊胆,心惊害怕,只恨不得飞身至跟前亲自探视一番才能略定些心神。
急匆匆飞奔回府,不期展墨竟在家里,见展颜面上发白,又惊又惧,忙问:“怎么了?”
展颜见爹爹娘亲俱不在,一把拉着展墨绕侧边小道回自个院子,尚不及坐下便道:“大哥,我想去泾洲一趟。”
先是一愣,展墨问:“是出什么事了?”
展颜道:“豫洵出事了,才云昭说豫洵在泾洲受了伤,我瞧他神色,定是伤的不轻,我很担心,我想去看看。”
“云昭还说了什么?”
展颜摇头:“他也是才得的消息,这会正在商议。”
展墨见展颜焦急万分,愁虑满面,知劝慰之语多余,问:“果真你要去?”
展颜重重点头道:“大哥,我晓得这样不好,爹爹娘亲知道了肯定是不许的,可我不想瞒着你,大哥你让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