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钱莫休早早去了展府上,展墨休值未去校场,先见着了,因问吃了早饭没有,莫休道尚未便将来意说与展墨,展墨自领其至自己书房,便着莱青去唤展颜过来,又吩咐侍女备早饭。
展颜闻得缘由不由又是惊又是悲,虽那时展墨便道尚儿姥姥活不过多日,不想这才几日便逝了,忙又问:“那小娃娃呢,唤作尚儿的,七八岁模样,个儿不高的小娃娃。”
钱莫休道:“问了你说的那花子大叔,说把他姥姥埋了那日便不见踪影了,只当是去要饭了,结果竟有两日没回山洞了,日里出去讨饭也没见着。”
一个丁点大的小娃娃,能去哪里呢?展颜想那日他死死护着包子的倔强模样,这孩子犟到骨子里了,这会子不定躲在哪想不开呢。正急着,又听钱莫休道
“还有个事……”
展颜便教快说,钱莫休接着道:“我昨儿去时,他们洞里倒还余些粮食,只是不多,说是几日前有人在城东石亭角给乞丐布施。”
“还是有好人呐!与我想到一处了!”展颜喜道。
“我在路上想了想,一下子送这么些去也太招摇了,便存了一半到我家城东的仓库里,过些日子再送更妥当些。”
“莫休兄想的周全,合该如此。”
“嗯,我快至时听有人议论在石亭角有布粥的,心里想石亭角那地方颇有些偏僻,要布粥怎么挑了那处,后来便想着只怕也是不想出了风头。京里人人晓得朱府尹最恶乞丐,不愿开罪了他。”
城东那边也多是嫌恶这些花子的,不大像是有这样乐善好施的,自与展墨从城东回来,她只告诉了梁豫洵一人,再便是钱莫休了。这布施的,莫非是豫洵?
展颜想着蓦地呆了一呆,又想难不成京城里便没个有善心的了?哪里不是她便是豫洵了?再者莫休不是说他这几日忙得很么,哪里有功夫做这些?只是可巧赶在这几日,展颜又隐隐觉得像是他。
诸般疑问团团绕在心头,展颜早饭也没精神吃,呆坐着冥思苦想时,担儿从外头一溜烟跑进来拉着展颜袖子摇来摇去:“铭叔叔自个出去了,今儿他还没教我功夫呢!颜姨你教担儿吧,你看看,我新学的这几招儿打得好不好,铭叔叔说我没力道。”
展颜瞧他跑得急,脸上甚是期待,只好道:“那你先打给我瞧瞧。”
担儿便十分活跃,挥舞着手臂打了几招出来,动作倒是标准,只是怕是因着展铭说他没力道故而这会卯足了劲出拳,反显露得生硬。
往身后划拳而下时,一时下盘不稳,“砰”地摔在地上,展颜和秀月在一旁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去拉担儿,担儿却自个一骨碌爬起来了。
展颜笑道:“呀,担儿可真勇敢呐!”
担儿立着不动,面上有几分沮丧。
“你才学几日功夫呢,打成这样可厉害着了,学功夫可不能太急躁了,得先把基本功练扎实,你铭伯伯说你没力道,不是教你一味使劲,而是劲儿要用得恰到好处。”
担儿便又认认真真请教展颜,展颜这会实在无心同他长篇大论,又编不出什么话来,想了一会子道:“现在颜姨要过去食芳华吃中饭,骑马过去,你要不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