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秀街多年的老戏园子连日加开了好几波戏,日日看客满棚,今儿排了一场杂耍,更是热闹非凡。自然来宾里多的是天照使臣一队的。
展铭早打听好了今儿排戏的场次,掐着时辰到了戏园子,才听了一场热闹戏,再就是杂耍班子登台了。
往日展颜必是挤在一楼人堆里的,跟着大伙一起叫喝跺脚,痛快劲儿十足,连个坐也不必要,今儿沈肃琛也在,自然得有个座儿。
世子得有排场,还不能是大厅里头混杂的露席,还得是二楼单间隔开来的雅座,正对着戏台子,又另叫了茶点、瓜子,真真是富家公子。
担儿看得兴奋,抓了点心跑到栏杆那儿看了,半晌又跑回来不由分说拉着尚儿也过去,在栏杆前学着杂耍的又蹦又跳。
“还是宫外头自在啊。”
肃琛瞧瞧展颜,笑问:“这才进了几趟宫呢就这么感慨了?”
“我可没进宫前就感慨了。”展颜道:“光听娘亲给我讲进宫了要如何如何就听得人难受,比进了大牢还难受。”
“见静妃娘娘怎样?她与你可还相谈甚欢?”
展颜琢磨不定地说:“静妃却不似我想的雍容华贵,那天也就是家常打扮,不过珠宝环簪还是精雕珍奇之物,真真好看!我俩也没多说,不过些家长里短,吃喝喜恶,与平常人家无异,总是个无工也无过罢,只有一点不好说,”
展颜瘪瘪嘴:“静妃娘娘问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习武射箭。”。”
肃琛笑道:“委实也是实话。”
“静妃也惊愕呐,不过又笑笑说:“倒也别致。”我估摸着不怎么满意。”
“静妃娘娘温柔宽和,颜儿率真坦诚,再相处相处,彼此了解了,会相互喜欢的。”
“我也巴望着这样,总不能扯些甚么女工针线的来唬弄人罢!”
肃琛笑着应和,展颜道:“真真奇了,连二哥看了会戏也被叫走去忙了,怎么你倒清闲得这样?”
肃琛微微笑着不说话,展颜也不理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忽听一粗犷略带沙哑的男声大笑道:“哟!巧巧巧,这不是沈世子么!”
闻声展颜纳闷,这雅座不比大厅,席间有帘幔相隔,此间更是周全,断无巧遇之机。莫不是肃琛的朋友来寻他?听声调又不似朋友之间的玩笑调侃。
正想着,外头人已掀了帘子,展颜看去,几个打扮贵气的男子大步走过来,为首者蓄了一圈稀疏的胡子,眼睛尤为精明强厉。
两个娃娃见有人来,忙跑回展颜边上,展颜拍拍肩膀安抚一下,教二人去厢房里头玩儿。
肃琛立起来,只咧了咧嘴角道:“黄将军。”
“沈世子别来无恙啊!啊,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了总没见着你,我可是惦记了你许久呐!”
“劳黄将军惦记。”
黄将军四下瞧瞧,大声疑惑道:“哟,这位是?想必是沈夫人了,哈哈,失礼失礼!”转头对着身后人笑道:“原来是陪夫人来看戏了,怪不得不见人影儿呢!哈哈哈哈!”
其身后几人亦大声笑起来,有人大笑着道:“当年沈侯爷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儿沈世子也能为了美人不理正事儿,哈哈哈,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一席话说得后头诸人笑得更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