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议论三月不停,有暗道说这太子能坐到太子宝座,多亏陈小姐从中斡旋,陈太尉鼎力相助。有推测景帝自受伤以来,身子愈发撑不住,退位让贤是迟早的事。真真那陈小姐好命,太子至今未娶,嫁过去便是太子妃,不消多久便可母仪天下了!
百姓们每日说道一番,每说必绘声绘色浓墨重彩雕饰一番,街头巷尾,无处不有,尤以京中商户店铺更甚,鼓吹惑众。
太尉府来采买过果品的,便是吃了可保仕途亨通;太尉府的人来吃过饭的,则是手艺不输宫廷御厨;太尉府的人来做过衣裳的,更是了不得,抛开绣工样式不说,谁家女儿穿了那定能寻个如意郎君!
秀月听这绣庄老板娘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未来太子妃也赞不绝口诸话,一张脸拉下来,拉着展颜便要转身。
老板娘心道:这位姑娘莫非是太尉府的人?晓得我这儿的绣娘只是去太尉府给丫环做冬衣?
后脚见有客上门,便不理会秀月,又堆了一脸笑尖着嗓子道:“这位夫人可是您真有眼光,我这铺子的绣娘可是给太尉府的小姐做衣裳的。对对,就是过了年便是太子妃的……”
秀月坚称说辞如此花里胡哨者必无好功夫,领展颜又寻觅半日,才找了个小铺子,像是没开多久,店面不大,陈设简单,瞧着却舒服顺眼。只是不巧今儿师傅上门去了不在店里,秀月因报了家门府址,约好明日来府上。
第二日绣娘早至,展颜原在院里,抬眼看去,不由一怔。
“徐姑娘?”
“展小姐。”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原在畅园的徐姑娘同早先的两位大娘,展颜忙教看茶,几人便先缓着做事,谢过坐下。
“昨儿听说颜儿要做衣裳,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的。”
“是啊是啊,今儿把我们铺子里最新的花样儿都带来了,都是徐掌柜花了好些日子画出来的。”
“是嘛?我瞧瞧我瞧瞧!”
徐苘拿了描好绣出的样式来,果然花鸟祥纹清新灵动,瞧之甚喜。
趁兴尤大娘拿了软尺出来给展颜量尺寸,展颜站起身,二位大娘围着量,徐苘一边记下。
“现在可做了掌柜了,我早说徐姑娘是蕙质兰心才情满腹的。”
“是啊是啊,王爷前些日子给我们结算了工钱,又添了好些,说教我们自个儿做点买卖,日子也过的舒坦些。”
“如今是太子了,仔细些说话!”
徐苘笑道:“颜儿,布匹样式颜色你可有中意的?”
“对对对,颜色也要紧。我们店里前几日新来了一批,里头有个什么山黎豆红,从前王爷说最衬展姑娘了。”
徐苘拉着展颜道:“颜儿这是什么茶,味道这样清淡?”
“啊?哦,我吃不惯苦茶,这是南境的蒲胥茶,没什么味儿。”
方才那大娘衣角给人拉了一拉,会意过来,忙低了头整理布料样式。
展颜笑道:“衣裳是年下穿的。颜色稍喜些罢,不过别做得太厚了,不方便活动。”拉着徐苘道:“徐姑娘,不知你可还抄书不抄?”
“怎么沈公子还有古籍要抄录么?”
“你就晓得沈大哥,莫不是只肯给沈大哥抄写的?”
“啊,我……自然不是了。”
展颜笑嘻嘻道:“是我大哥,他得了一本兵书,也是有些破旧,我想请徐姑娘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