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侍郎二公子远放西宁,朝上虽不呈针锋相对之势,却也常常意见不一。与展墨等老远地见了便走开,即便擦肩而过也视而不见,或冷笑一声,关系算是破裂。
陈太尉家的公子养了几日伤果真也没大碍,起初这陈昭哭天喊地地要爹娘主持公道,陈太尉想着满京城的都晓得自己养了个纨绔好色的儿子,不知背地里如何嘲笑他,这时还不知悔改,几日的怜惜之心早没了,又怒上心来,狠狠掴了一巴掌,陈昭这才消停些。
待养好伤能下床了,又令陈昭母亲领着他,备上好礼,亲自往展府里赔罪,展颜见他一身憔悴样,全没了那天嚣张气焰,心里偷偷笑一阵,早便不计较了。
“看起来陈太尉还算是大义公正呐。”
展夫人自陈昭母子离开一直坐着不言语,听了展颜的话才道:“娘不是跟你说了,上回的事不要追究了?”
展颜道:“中间又生出了些事故。幸好追究了,不然黄家的人差点又杀了一个人。”因把救下黄府府仆一事说与展母。
“你当是太尉府深明大义不包庇徇私呢。陈昭来赔个罪,不过折些颜面,真正地损失什么来了?非但如此,还在京中朝中搏了个好名声,陈府更教人敬服,这才是难得的呢。
焉知陈昭和他母亲日后会不会怀恨在心呐。”
展墨道:“母亲不必担忧,朝堂上的事孩儿自能应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也唯有多多留意不要落了把柄了。”展夫人叹道:“墨儿素来极有分寸,为着颜儿的事,下手便狠了,说起来陈昭这回也吃够苦头了。听他母亲说前些日进食也不能够呢。”
“母亲说的是,墨儿莽撞了。”
展颜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他不也踢了我一脚么!”
话说着,心里也未料想着大哥竟治得陈昭这样,想想委实有些重了。又想着娘亲说是因为她的缘故,不由又勾起前些日子的念头,这几日淡下去的心又浮躁起来。
陈昭来过第二天,宫里皇后娘娘下了旨请展颜进宫坐坐,说是还要为弟弟管教不严之事给展颜设宴赔礼。
“颜儿得偿所愿了。”
“这也不是我一人之愿,黄茂舟多项罪证败露,可见他素日做了不少祸事。”
陈歌媛笑道:“正是了,连皇上知道了那些事也勃然大怒呢。”
“这事皇上也知道了么?”
陈歌媛道:“当今京兆尹,是黄侍郎的表妻舅,也就是这黄二公子的表舅了。”
“是谁有什么干系?铁证如山,自然该依律判罪。”
“依律是该流放。大孟流放之处不少,裴胶、风漠、西宁、南伏晋,多地之中惟西宁最苦。黄二公子父亲是六部侍郎,表舅是京兆府尹,最后却发配到了最艰苦的地方。”
展颜看着一直答非所问的陈歌媛道:“你想说什么?”
“颜儿冰雪聪明,还不明白我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