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瑚猛的想起了楚师妹之前说过的话。

她看你不是自己徒弟不心疼，想让你来送死。

她只是想炼自己那味丹。

为什么非你不可？

不可能……不可能……

白瑚抱着楚师妹一路强行，再加上之前的灵气损耗，能一路行至洞口本来就非易事。如今，被她强行忽略的疲惫感全都涌了上来，她又开始感觉到双膝发软，眼见就要跪了下去。

“别跪了，地上凉。”

一个可亲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圣君！”

白瑚心中惊喜至极，转头去看，却发现被她靠放在一旁的楚师妹，起身了……

她低着头，随手拔掉了插在自己身上的那两根石笋。那拔出的地方，别说未见伤口，未见流血，就连衣服都完好如初，毫无破损。

等她整理好装束抬起头的时候，白瑚眼中看到的，已经是玄霖圣君优雅迷人的脸庞。

她眯着眼睛，笑得可以驱散一切迷雾。

她对白瑚说：“白师姐，你辛苦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

白白离开拂尘峰没多久，白瑚也回到了拂尘峰。

有一个人把白瑚送了回来，她看着白瑚拘谨地与自己行礼道别，还不忘嘱咐她道：“白师姐，你可不要忘了我的话啊？”

“圣君！”白瑚想扑上来捂住她的嘴，但始终还是不敢上前，她慌张道，“圣君快别作弄我了，弟子都记着呢，圣君放心。”

“嗯，那便好。去吧。”圣君和蔼地朝她挥了挥手，“你记得，活得久了还是会有好事的，不要随便放弃啊。”

“多谢圣君教诲。”白瑚看着她，最后对她行了一个礼，然后回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白瑚走远了以后，蔚雨卿撅着嘴喃喃念道：“不知道有没有好事会等着我呢？……”

………

秦故这一天又忍不住看了那个被他束之高阁已久的戒指，他在手中掂着它的时候，窗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狄飞崖，你化神仙君的境界也退步的太快了些吧？怎么动静这般大？”

秦故说罢回过头去，只是他这一看，却愣住了。

从窗外翻进来的那个人并不是狄飞崖，而是他想见又不敢见的那个蔚雨卿。

蔚雨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秦故只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我说过你不用再来了。”

“嗨哟。”蔚雨卿在她常坐的位子坐下，抖抖腿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未必这么想吧。上次例会，我没理你，心里不好受吧？嗯？”

秦故答：“原来你那天也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

蔚雨卿没想到他能嘴硬到这个地步，想着靠他是不行的了，还是我自己上算了。

于是她假装没听到他的回答，自己粘过去，似是撒娇般道：“这么多年没看到我，就一点点没想我吗？”

“没。”

秦故一个回身闪避掉她要靠过来的动作，然后干脆地答道。

“可是我可是很想你啊。”蔚雨卿装作不满地撅嘴，她又转了一圈道，“你看看我，看出与从前有什么不同没？”

“我只看出你还是一样的吃饱饭没事干。”

还真是油盐不进……蔚雨卿心里翻了翻白眼，于是她也面色一转，哼道：“我上次拿回给你的东西呢，还在吗？”

其实通过这三两句对话，秦故的心事早已放下了大半。他又找回了从前与她相处时的那种感觉，她看来既没有真的与他一刀两断，也没有对他生气。

但是提到送回的东西，他的心又有些不安起来。他如实答：“还在。”

“还在啊，还在就行。”蔚雨卿已经变回了那付随心所欲的样子，“那你再替我保管一阵子，过些日子我便来取。”

她说完，又无声地打量了一会儿秦故，然后一种带着些讥讽的语气说道：“既然圣君不想见到我，我就走了，后会有期。”

不等秦故答话，她说罢就真的一下子跳出窗外，消失得不见身影。

秦故还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语调对自己说话，只觉得这句话同她那日在例会上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态一模一样。

他因她的忽然出现惊喜万分。

又因她的忽冷忽热心神不宁。

他感觉到他的喜忧都被她一步步地牵在手中。

怎么可能真的不想见到她。

怎么可能真的想让她走。

白白也离开后，秦故走下再次变得寂静空旷的微机阁。

他又在底层的千棱紫晶石前正身立好。

千棱晶石映出千个人影，

那里，已经没有几个受他控制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