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我先回去了。你们两自己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
李雄招招手离开，聂霜霜牵着英雄的链子，英雄不时凑到聂霜霜脚边闻闻嗅嗅，不时扒拉着周凡的鞋子。
周凡低头捧着面前雪绒绒的英雄，眼神里都是专注。
“霜霜，你说……他会长大吗?”
聂霜霜点头，一脸坚定，“会，他肯定会长大的。”
“可……那只小黄狗，没有长大。”
周凡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意那只小黄狗。
或许是它，和自己一样，都是底层的“弱者”吧！
周凡心里一阵叹息，他抬头看着聂霜霜，她温柔的眼眸里都是宠溺。
“周凡，不要难过了，那只小黄狗，它虽然不能成为英雄，但，英雄可以呀！你看它，多么强壮。”
周凡捏着拳头，是呀！英雄这么强壮，一定会长大的。
他，也绝对不会让英雄，沦落为赌博里的“注”。
周凡牵着萨摩耶的链子，三人一起回家。
刚到家就听到周传明不停地咒骂声。
“你们真是好算计啊，我去住老妈那房子?到处都漏水漏风，你让我们去住那?”
“你们住大房子，就赶我们去住小房子?”
周林不好撕破脸，“那你想怎么的?”
奶奶也在一边掉眼泪，“不肖啊，不肖啊！”
周传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抬起手就要扇周林耳光，周林一把抓住周传明的手，“你今天要不是我亲弟，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周传明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周林啊！我是你亲弟啊，你就忍心看着我拖家带口的受累受穷啊?”
“你的穷是我造成的吗?这些年，你看看妈，头发白了多少?你出过一次力吗?”
“还有爸去世，你叫着你那群兄弟来吃吃喝喝，我说过一句话没有?那是不是你亲爸?那是不是你亲妈?”
“别说了，别说了。”奶奶扯着嗓子吼着，余丽脸上也有些难过。
没想到刚安静几天，周传明又来闹。
“二叔，我已经报警了。”周凡推开门冷冷地盯着周传明和周浩然，两人就跟泼皮无赖一样赖在地上撒泼打滚。
周凡在工地上也见过拿着工友血汗钱跑路的老板，也有躺在地上留守要钱的工友。
他们一个个用的方法，比周传明都还要奇葩。
但，最怕的，不就是警察吗?
周传明盯着周凡伸手要去抢手机，英雄立马“汪汪”两声，周浩然自小便怕狗，一下子躲到了周传明身后，“爸，狗…狗，我怕！”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好啊，好啊！一大家子人都欺负我是吧?”
周传明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还是有些害怕周凡已经报警，自己本就不占上风。
周黎明也没有跟他撕破脸，还有回旋的余地。
“走，走就走。谁稀罕待在你这…呸！”周传明吐着唾沫，忙不迭牵着周浩然离开。
“汪汪。”英雄汪汪两声，周浩然直接吓得跑走。
也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浩然怕狗，也是从小被狗追咬过。
“妈，你别难过……”周林拍着奶奶的后背，“这日子，哎！难过啊！”奶奶老泪纵横，沧桑的脸上尽显岁月的痕迹。
周林紧紧地抱着奶奶，想给予她温暖与力量。
“奶奶，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周凡也忍不住哽咽，他知道，这些年，家里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
周传明的不务正业，周浩然也随了他爸的性子，周林，又要养他们这一个小家，压根无法顾及其他。
她本该安享晚年，却为了这个家，白了头发，苦了心。
“咳咳——”奶奶擦着眼泪，推开周林和周凡，“好了，都别伤心了，日子还得过呀！他要再来闹，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奶奶心一横，也认清了这个小儿子的嘴脸。
“爸，我们……搬家吧！”
“搬家?”
三人都惊讶地看着周凡，周凡转身去书包里取出来了两张录取通知书。
本来他想等到成绩公布的时候告诉父母，现在也只是暂时老师们查好了成绩发到了班级群。
还没有打印出来公布。
“我和霜霜，都拿到了北海清大预科班的通知书。他们从竞赛，还有这次九校联考里面抽了30位学生进入预科班学习。我想，我们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也许，二叔还会找来。倒不如，我们离开这里，让他，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我们。”
“可……”周林看着余丽，“这也太着急了吧?”
“爸，你上次不是说了去北海买房的事情吗?可现在就在眼前的机会，您在顾及什么?”
“这……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余丽自然知道周林在想什么，不过就是估计和周传明的兄弟情分。
这些年也帮衬得够多了，如今他还要闹着分他们的房子，怎么可能！
“去。”余丽一拍板，“你不去，我自己跟小凡和妈去那边。”
奶奶点头，目光盯着周林，“林啊，你弟弟的事情，你做哥哥的也够了。该过好你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小家，你们去北海吧，我，回老家去，再怎么说，那里，毕竟是我跟你爸的回忆。”
“奶奶，不行……奶奶，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知道二叔，我绝对不同意你回老家。”周凡牵着奶奶的手，“奶奶，你为了这个家，真的受苦了。霜霜也去上学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北海吧，那里医疗条件好，也适合养老。而且，你要是想回老家，我们过年再回来看看。”
奶奶微微一愣，眼眶又有些湿润，“好，去，去北海。”
周林紧紧地抱着奶奶，坚定地说道，“妈，我们去北海。”
余丽也忍不住哽咽，周凡心里也很是欣慰，他终于可以带着家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经过周凡的恐吓，暂时周传明也不会来，倒给了周凡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将搬家提上日程，只要这个星期一公布去往北海预科班的消息后，他们就能先一步去往那边。
至于租房，或者是买房子……
周凡也有了打算，他手里的现钱目前已经能够租一年的房子。
“霜霜，跟着我走……你后悔吗?”
比起这个，聂霜霜她放弃的会更多。
“我，不后悔。”
如果她停滞不前，往后一步，就是地狱。
周凡的未来，一片光明。
而周传明，被逼上了绝路。
甚至想着撬房子潜入他们的房产证，被邻居报警抓到了派出所，这些，也都是后话。
奶奶，余丽和周林，还有聂霜霜，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去往北海的列车。
只有周凡，在列车的门口，转身跪地，向着家乡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您在那边，我会好好照顾奶奶。以后，孙子每年都会回来看您的。”周凡眼眶湿润，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