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人是郑清浛。

如此一来.......

安疏浅叹气，再不舍得摇醒也得摇醒了，她推着韩俊的肩膀，把手机往他怀里戳，“快说快说，你和郑清浛到底什么关系？”

韩俊有些起床气，眉头紧皱，被问的心烦，随口找了个万能借口，“老相识。”

“老相识？我看是老相好吧？还有，刚才他给你打电话被我接了，”她抬手指指窗外，“月黑风高的，我看他是误会了。你俩有隔阂了倒没什么，别毁了我这么多年清纯可人的名声，老娘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不能在你身上失了名节。”

“... ...”

“回一下吧。”安疏浅将手机递给他，“我有一种预感，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认真等你。”

冬季的护城河愈发的寒冷，韩俊缩着脖子，在凌晨的深夜，顺着河岸找人。

天寒结冰的河边长椅上，他看到了那个不接电话的男人，那人抱着膝盖卷在一起，气场尽失，楚楚凄凉。

脚下的易拉罐横七竖八，韩俊皱眉，看样子还喝了不少消愁酒。

他快走几步靠近，把大衣脱下将人从背后裹住，也不顾对方压抑腥红的眼眸，绕过长椅与他并肩坐下，他仰头看着天空飘渺的几粒星星，道，“回国后我是第一次见到安疏浅，她为人很好，是个有趣的朋友。如今海逸到了年底，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她是公司真正的老板，须得留下帮点忙学点东西。”他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很抱歉，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他嗓子暗哑，音调却十分轻柔，“当然，还有五年前的离开，五年后的回来，以及这毫无预兆的相见，我都很抱歉。”

郑清浛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韩俊瞧了他片刻，没再说什么，拿起旁边的烟点了一颗，打火机声响不小，微弱的火苗下，映出了两个目光沉凉的人。

郑清浛终于有了反应，语气不悦，“谁允许你抽烟的？”

他躲开郑清浛要抢的手，放进嘴里不轻不重地吸了一口，“自学的，解压。”

郑清浛瞧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突然失了情绪，紧紧将他搂住，眼角猩红，嘴里问的还是那句“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海逸。”

“你说谎！”

“... ...”韩俊避开他的眼睛，不搭话了，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又怎么去回复他。

对方的一阵沉默惹了他心怜，郑清浛重新将他裹进大衣，原本的眉眼如墨一身锋芒，如今却痛失尽显毫无锐气，他蹭着韩俊的胸口，一如往前，“韩俊，你还喜欢我吗？”

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还喜欢我吗？

过去的终究回不去，我不强求了，那现在的你，还喜欢我吗？

被搂的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眸，瞧着蹭在自己胸口的脑袋，一阵失神，“我不知道...”

见怀里的人越抱越紧，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悄悄把手离得远了些――他怕烟头烫着郑清浛。

“我不信！韩俊，你还喜欢我是不是？”他说的有点急，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问他，肯定的语气，嚣张至极，却卑微到骨子里，“韩俊，你明明还喜欢我！”

被搂的人没了言语，静静吸完了最后一口烟，良久，他听见自己叫了他一声。

他说，“郑清浛...”

时隔五年，这三个字终于再一次从他嘴里冒出来。

尾音沉沉的，带了烟草味。

沉闷压抑的音色连他自己都听得鼻子一酸，曾经的回忆霎那间悉数倒回，震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将头埋进郑清浛颈间，眼睛越发模糊不清，完蛋了，韩俊心想，我要哭了...